此时,封景岚震怒异常,并没有听懂封景毓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你说什么?最后一面?你杀了他?”
封景毓勾起唇轻笑,晦暗的眸色里堆砌着的却满是阴鸷嗜血。
“我和他无冤无仇,怎会想着要杀了他?”他的笑让封景岚的心渐渐发寒,心中不详预感陡生之时,听得他慢条斯理地补充,“我只是给他喂了一颗短时间里能让他暂停呼吸的假死药,又给他戴了一张人皮面具而已。”
假死药?
人皮面具?
封景岚似乎在茫然中抓到了一点疑惑的光。
但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我还特意在棺椁周围留有呼吸口,这样即便药效过去,也不至于他会活生生地憋死
棺中。”看到封景岚陡然瞪大的惊惶双眼,封景毓淡淡补充,“看来太子已经明白了。”
棺椁。
他何时见过棺椁?
除了……
除了那具当时已经被放在坑里了的,装有苏晗烟尸体的棺椁!
一瞬间,封景岚目眦尽裂,语调尖锐:“你说什么?那具棺椁里躺着的人……是温流?!”
封景毓此时的眼神已经堪称温柔了:“对啊。”
封景岚陡然间全身冰凉。
他双目惊惶,全身颤巍。
难怪。
他原本还以为那天封景毓的异常反应是因为不能接受苏晗烟的突然离世,而性情大变,所以才步步紧逼,可结果——
那具棺椁里不是苏晗烟。
是温流!
是跟了他将近十五年的温流!
而现在呢?
封景岚突然想起来什么,脸色煞白,像是非抽离了所有气血,脸上还被人蒙上了一层白浆似的。
“给野狼野狗加餐吧。”
“奴才们打开那棺椁时飞出无数飞虫,将咱们许多人的眼睛都啄瞎了,奴才虽侥幸逃过一劫,但那棺中却还有异香,奴才恐有诈,在试了那人没有气息后,急忙将带血的肉扔进棺中,就回来了……”
难怪棺中有飞虫。
如此一来,他们都会畏惧里面再出现什么东西,进而不敢仔细分辨。
原来,如此。
封景岚陡然变了脸色,“温流可是本宫亲封的统领!他手下掌管着数万兵权,
还有保护京都安慰的禁卫军的一半权力!你怎敢杀他?!”
“我杀他?”封景毓冷笑,“人证,物证,还有他的尸首证据?都在何处?”
自然是没了。
就连尸首也……
封景岚变了脸色当即转身要走,封景毓却又轻飘飘叫住了他:“太子,你来兵营耽搁的这些时日,可知京都里的天能变几种颜色吗?”
变颜色?
封景岚怔住,神色凝重又不解。
他只是离开了十天还不到。
能变成什么样子?
“你前脚离开,后脚敦亲王府就已经请来了皇上的赐婚圣旨,端王如今羽翼丰满,本王也已彻底与你撕破脸面,你觉得,你这个太子还能在东宫住多久?”
“你……”
这下,封景岚终于忍不住自己眼神里的惶恐和震惊了。
他才离开了京都十天时间!
赐婚圣旨?
羽翼丰满?
京都里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多事?!
但他还是心里猛地一沉——是了,他一直将封景毓当做最强劲的敌人,却在此时才发现,还有个端王一直蛰伏在京都的暗潮汹涌下。
太子连夜收拾行囊,一行人只在此休息了一天后,就又浩浩荡荡离开了兵营,但因山路还没清理干净,所以这几里路封景岚还是只得步行。
他走得匆忙,甚至都没能来得及去派人将温流的“尸体”重新修整下葬。
目送太子仪仗走远后,封景毓面上的从容才彻底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