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王爷都已经猜到了,却还想装无辜吗?”苏晗烟缓慢道,“我找了很多车夫,也暗中调查了很久,条条桩桩都指向你啊。我本来以为我没有了利用价值后,你就会将我舍弃掉……哦,就像你曾经舍弃掉离慕瑶和离家的那样,我苏家以后应当也是这么个下场吧?结果没想到你并没有接受皇后送来的侧妃——那怎么办呢,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只是我现在还没想明白,王爷你还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原因是什么呢?我身上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是你还没得到的吗?”
对上苏晗烟眼底的轻蔑笑意时,这一瞬间,封景毓醍醐灌顶。
他好像明白了。
……
他
怎么到现在才明白。
怪不得苏晗烟在自己挑破了从未喜欢过离慕瑶的事后,她就对他多是惊惧躲避——她在怕,在担心自己会步离慕瑶的后尘。
所以她才那样小心翼翼地,收回去了曾经对封景毓的所有特殊对待和喜欢心意。
她就像是一只小蜗牛,受到了威胁就想躲起来。
之后,他在皇上面前直言不讳地跟她说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她确实也是动摇心动了的,甚至当时还答应了他,要给他做他喜欢的奶黄包吃。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江清誉之所以遇到项无月的前因后果了,她将这一切联想起来,就明白她是被他给算计了。
她有铮铮傲骨,所以当即就狠心收回了对他的所
有心意。
那只小蜗牛,终于还是再次决绝地缩回去了。
她已经彻底不相信他了。
而他却还以为自己只要让她出了这口气,就能冰释前嫌,破镜重圆。
还真是……
可笑。
可是,封景毓忍不住喉结翻涌,艰涩开口:“我没有再想利用你了,我只是……喜欢你,想追求你。”
“还说喜欢我呢。”苏晗烟笑得有些难看:“这话你扪心自问,你相信吗?”
曾几何时,他肆无忌惮地将她的心意踩踏在脚下,看着她对他害羞的心动面容,还要利用她去接近苏易臣、利用江清誉,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还是轮到他了。
他无论再怎么对她表真心、诉说
爱意,得到的却只是蜗牛暴露在外的坚硬外壳。
她不相信他。
她吃一堑长一智了。
封景毓怔怔然半晌后,突然就垂下眼无声地笑了起来。
良久。
他才突然哑声问:“是不是如今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了?”
苏晗烟顿了顿,“你说其他的我会相信,但你如果还要说你喜欢我,这种话,我是绝对不会再信了。”
……
屋中死寂一片。
在外守着的追影看到苏晗烟头也不回地决绝离开,还有些怔愣,哎?这么快王爷和王妃就冰释前嫌了吗?
但是刚刚进屋,他就看到封景毓掩唇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这次咳得越发厉害,甚至手
腕未曾痊愈的伤口都因此而崩裂开来,很快就浸透了白纱,染脏了他的衣袍。
“王爷!您没事吧?”追影焦急上前,“王妃已经走了,您没必要继续装咳了……”
封景毓却还是咳嗽得厉害。
他咳了许久,连鼻尖眼尾都攀了殷红潋滟的景。
心底的酸涩痛楚还是没曾盖住。
许久,封景毓好容易止住咳嗽,手腕刺痛传来,他揭开白纱,看着那道纵横的伤疤,只伸手将伤疤又撕裂了些,鲜血将他的手都给浸成了血色。
追影端着热水进来,看到这一幕人都吓傻了:“王爷!”
封景毓艰涩开口:“没事。”
她现在不相信无所谓。
他会证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