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苏晗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回头,就看到封景毓身着常服逆光,自巍峨前殿朝她稳步而来。
他身后是极尽奢繁的皇城,隐隐可见远处湛蓝天色下的三山六水。
而他眼底俱是温柔和煦的水。
封景毓从善如流地在苏晗烟旁边跪下,神色坚定地重复解释:“儿臣爱她。”
苏晗烟脸色猛地就红了。
红到几欲滴血。
见到封景毓,皇上原本还算肃穆淡漠的神色瞬间堆簇了些笑,他无奈摇头,却也在短短数息里听明白了自己儿子这番话的意思。
她爱不爱他无所谓,重点是他爱她。
眼神坚定,态度诚恳。
竟有那么一瞬间,让皇上心
生几分恍惚,似乎看到了自己初登基之时,明明内忧外患不止,却还要强硬要迎那个女子入宫的场景。
那时候,很多朝臣官员疯了似的往上递送奏章劝他更改心意,也有很多人跑到他面前跟他说,时过境迁,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已然配不上他,也可能早就不再心悦忠诚于他。
那时候的他也是这么想的。
“她爱不爱朕都无妨,朕爱她就够了。朕会为她修建高楼为她打造金屋,朕会跟她相守白首。”
可是……
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良久,皇上眼帘微垂,像是疲倦乏累至极,缓慢道:“朕知晓了,你们退下吧。”
封景毓便拉着脸都快成猴屁股了的苏晗烟起身行礼告退。
见苏晗烟出来了,等在殿前踌躇踱步的程海宴立刻迎上来,脸色怪异:“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苏晗烟急忙捂住脸,“我……”
程海宴拧眉:“跟懿王有关?”
“!”
救命,这程海宴怎么猜得这么准?
难道她刚刚都听到了?
这时候苏晗烟突然想起来自己曾在程海宴面前,多次讲过封景毓不行的话,于是脸就更红了。
她急忙想解释,却见程海宴突然又恶狠狠地瞪向封景毓:“你居然敢打她!”
苏晗烟瞬间:……
原本唇角含笑神情轻松的封景毓也:……
承凤殿。
皇后斜倚窗前软榻上,慵懒地修建着瓶中花枝
,封景岚毕恭毕敬地站在不远处,垂首凝眸。
“方才那于韦虽是和苏晗烟有所矛盾,但在皇上面前却从未主动提及过苏晗烟任何罪状,反而还将一切矛头都指向了程海宴。”
皇后凤眸微眯,倨傲冷笑:“他是受了你的命吧?本宫倒是不知究竟在何时你竟这么偏帮苏晗烟了。只是别忘了,她可是懿王妃。”
所有人都这么跟他说。
皇后如此,苏易臣也如此。
呵。
懿王妃又如何?懿王若倒台获罪,懿王妃便连虚名都没有了,届时他登基称帝,随便给苏晗烟换个名字身份,不照样能收进后宫?
虽这样想,封景岚面上却不动声色:“儿臣只是想借着苏晗烟来拉拢苏易臣
。”
皇后眯着眼,“是吗?”
“千真万确。”
确定没在封景岚身上看出任何奇怪之处,皇后方冷淡转头,却在这时,有宫人疾步而来,在皇后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皇后勃然大怒,甚至直接将花瓶都狠狠拂落在地,“你说什么?皇上不仅治罪了于韦给苏晗烟撑腰,还准许程海宴明日可不来太子的选妃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景岚在旁边也是脸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
宫人吓得跪地叩首不止,颤颤巍巍地解释说:“奴才也不知详细缘由,只知后来懿王火急火燎进了宫,想来是去为懿王妃求情了。”
“又是他。”皇后眼眸赤红,“太子,现在你还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