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烟也下了车,进了富华楼。
富华楼里肉眼可见的顾客不多,生意几乎堪称惨淡。
苏晗烟直接上前:“你们老板在何处?”
小厮将苏晗烟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像是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解释说:“我们老板不在。”
“去了哪儿?”
“回了南疆。”
苏晗烟略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回南疆去了?”
“小的不知。”
啧。
苏晗烟还想着替江清誉给项无月道个歉,结果——
不过富华楼既然还在这里没有出手,他就迟早得回来。
苏晗烟又吃了定心丸:“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不回来
了吧。”小厮的话模棱两可,“我们老板的生意大多都在南疆,之所以到东陵开了这家富华楼,也只是为了寻找二公子和大夫人,如今在东陵京都蹉跎了数月有余,却也没有任何有关二公子和大夫人的消息,老板怕是已经没有耐心了。”
“可是富华楼还在啊,他不回来怎么办?”
小厮一脸理直气壮:“这里只有一个富华楼而已,老板的生意可遍地都是。他也完全不需要来东陵,每年富华楼只需要按时往老板钱庄里送一笔银子就可以了。”
苏晗烟:……
这可能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甩手掌柜吧。
不缺钱。
不差钱。
亏了也没关系,赚了那是意外之喜。
苏晗烟一时间五味杂陈,真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能这般云淡风轻地一挥手说:“不就是一个十八春?扔了就扔了,老子有钱不差它……”
呜呜呜。
恨。
小厮却不知苏晗烟心底的怨念愤慨,只当她这般失魂落魄是因为自家老板的不告而别,心下微动,故而等苏晗烟离开后,当即马不停蹄跑上了楼,推开一扇隐蔽房门后,恭敬解释:
“老板,苏小姐方才来过,小的按照您的吩咐,说您已经离开了,她看起来失魂落魄,好似十分难过。”
项无月揉捏着膝盖的动作微顿。
眼神幽幽:“她为我难过?”
“是。”
项无月微怔数息,唇角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挂上了几分笑,心口处像是有谁拿着小锤,击打出一道裂
缝,汩汩而出的暖流不住地往他心里浇灌着。
慰藉得他心口滚烫,四肢酸软。
随即,项无月就要驱动轮椅下楼,小厮急忙拦住他:“老板,苏小姐已经走了。”
“那我便去找她。”
“老板。”小厮神色认真,“若是被懿王发现您去找了苏小姐,怕是他原本答应您的事,会再生变故。”
项无月的动作又略微僵住。
眸色渐暗。
是了。
差点忘记了这点。
他唇角勾起的笑意又缓缓变得薄凉嘲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封景毓也会来跟我做交易。不过也好,我就如他就如愿,先回一趟南疆就是了。反正,我迟早都会再和她再次相遇的。”
夜色渐浓,谧夜静沉
。
一辆马车渐渐驶离了奢繁恢宏的东陵京都。
灯烛渐远。
山色如入浓墨,仰头可见繁星点点。
项无月就坐在这辆马车上,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离开了京都。
行至城郊时,忽地同一辆马车擦肩而过。
有风吹起,掀起车帘。
似是被凉风吹拂得双腿酸痛,项无月不耐皱眉往外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拧起眉,若有所思。
而和他擦肩而过的那辆马车上,正有一位盘腿跪坐在蒲团上的僧人,他垂眼,遮住了湛蓝色的眼瞳,此时正在认真地敲打着面前的木鱼。
诵经声很轻,却不绝于耳。
马车行驶的很快,他却巍峨不动。
如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