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只要撕开了一道裂缝,那些隐秘的真相就将再也无法完全躲藏于阴暗中了。
抽丝剥茧,顺藤摸瓜。
那么。
之前离慕瑶做的一些愚蠢的事,似乎都有了完美的解释。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离慕瑶又确实是冒着无可解发作的威胁,而在明里暗里地多次保护着封景毓。
她是皇后的人,却并非为皇后所用。
她嫁进懿王府并非贪恋懿王侧妃的地位权贵,她是想着离封景毓近一些,想着自己若为皇后所用,或许就能暗中帮懿王一些了。
那么——
那么若真相真是如此的话,封景毓绝对是亏欠了离慕瑶的。
离慕瑶不能死。
苏晗烟眼神坚
定:“我心中有很多疑惑,必须要救活离慕瑶,亲口听到她的解释,我才能彻底安心。”
见怎么也规劝不住,程海宴翻了个白眼也不想再多说,让出了自己挡住的道路。
银针已经悉数变黑,昏厥中的离慕瑶吐出几口黑血,又再度陷入梦魇,不自觉的呢喃哭诉着:
“疼……疼,王爷,瑶儿真的好疼啊……”
“王爷……”
……
听着这些喑哑的呼喊,苏晗烟将银针取出的动作已经带了颤。
眼前也似乎蒙了层水雾。
她又再度想起离慕瑶绝望撞在封景毓马车上的血腥场景。
她以为离慕瑶在挟恩图报。
可是……
离慕瑶当时应该是绝望之下彻
底走投无路了吧。
这一番折腾后,苏晗烟直到日暮时分才总算抵挡不住肚子的咕噜咕噜动静,打开了房门。
残阳如血。
天渐渐地凉了。
苏晗烟回到落梅轩时,遥遥就看到封景毓正在凉亭边,垂眼看着苏小团在提笔练字。
许是余晖温和,苏晗烟竟觉得封景毓的侧脸都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光亮。
他仿佛是从她的梦里走来的。
矜贵沉稳,光风霁月。
“王爷。”苏晗烟缓步走了过去,卸下疲惫将自己趴在了封景毓的肩上,他身形似乎微僵了下,很快又放松下来,温声询问,“怎么了?”
苏晗烟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幸福啊。”
“嗯?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封景毓有些好笑,她趴在他背上,温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他的脖颈处,有些痒,他想伸手抓挠,但想到苏晗烟还在,就生生顿住了,但是这份痒最后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顺着脖颈往下,停在了他的心口。
像是有谁拿着一根羽毛,正在他心口来回的挠啊挠。
他抓不住拿羽毛的罪魁祸首。
又舍不得惊扰了那根羽毛。
就这般僵硬着。
左右为难。
苏晗烟很快收拾好了情绪,离慕瑶还没醒,她现在得到的一切都只是推论,既然是推论就还没必要跟封景毓说,所以她清了清喉咙,喟叹,“你看,你现在有我这么个聪明漂亮的王妃,还有小团子这么粉雕玉
砌机灵懂事的世子,难道还不够幸福吗?”
听到这里,封景毓黑眸猛地一怔,随即笑意漾开,“你如今终于肯承认小团是本王的儿子了吗?”
“我承认了吗?我没有。”苏晗烟当即拒绝,但在发现自己怎么离不开封景毓后背时,她悻悻松口,“好吧,那就算我说了,我只是一时口误,究竟是不是,还得王爷你自己下决断。”
封景毓哑然失笑。
下决断?
还下什么决断?
苏小团长这模样跟他站在一处,只要不瞎都能认出来。
封景毓心底酸软地厉害,竟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若是能这么背着苏晗烟,那背到地老天荒也没什么。
可——
封景毓余光突然看到了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