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然说到这种份上,苏晗烟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那毒……”
“便和你刚刚解的那毒一样,这毒的名字叫无可解,曾是皇宫秘药。”程海宴语调平缓散漫,像是在简单的聊等会吃什么一样随意。
苏晗烟却突然间,遍体生寒。
皇宫秘药。
那——
好端端地,敦亲王妃为何会中这种毒?
“我爹执掌兵权,戎马倥偬,再是忠诚仁孝也是功高盖主。若你是皇上,我娘临盆生下一个儿子——你该如何封赏?”
苏晗烟直到这时,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
无所谓马车相撞冲突受惊,也并非所谓的难产血崩而亡。
是中毒。
是毒发。
只是当时找不到更好掩饰的方法,所以干脆,就随手拉了苏家夫人的马车来做替罪羔羊。
孩子生下来了。
万幸。
是女孩。
所以皇上安心的卸除了戒备,放弃了原本打算让敦亲王妃母子俱亡的准备,留下了程海宴的性命。
敦亲王被封赐唯一的异姓亲王,他的女儿也被封为京都唯一的郡主。
不必早朝,不必跪叩。
即便太子王爷,见面也要对敦亲王恭敬行礼,对他毕恭毕敬地称谓一声“亲王”。
世人称赞,皇上仁慈。
的确是仁慈。
彼时,皇上已经全然没有了后患之忧,他的江山稳固,京都战乱夷平,四海共贺膜拜。
这时的皇
上怎会不仁慈?
苏晗烟脊背发凉,好半晌才终于找回了几分带颤的声音:“即便这事属真,你是如何知道的?”
敦亲王就算知晓这事,为了保全女儿性命,也只会绝口不提。
那程海宴——
“查出来的。”程海宴轻蔑冷笑,“不然你真以为我这些年跟在懿王哥哥屁股后头,日日都是想该怎么嫁进懿王府做懿王妃吗?”
苏晗烟:……
可你在京都的人设,不就是这样嘛。
做续弦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咳。
那看来程海宴这些年都是把封景毓当挡箭牌了,但她也并非没有世俗的欲望——虽不愿谈恋爱,也绝口不提成婚的事,但她诚然没有闲着。
居然连二十年前的事都
被她给摸查清楚了。
啧。
果然,将门无废物。
“这些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苏晗烟很快正色,“按理来说,你我虽没有二十年前的恩怨,你也不应该会这么信任我吧?你不怕我把这些事说出去?”
程海宴瞥她,突然说:“谢谢。”
突如其来的道谢把苏晗烟砸了个措手不及,“啊这,谢我什么?”
“谢你帮我隐瞒这个秘密。”
苏晗烟:……
等等。
她好像从头到尾都没答应过要帮忙隐瞒这个秘密吧。
看着苏晗烟无语凝噎的表情,程海宴动了动唇角:“那些肮脏手段,我爹比谁都清楚,他也并不恨你和苏家,否则这些年,你们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这倒是。
只是到底还是要做做样子。
就像她在皇后面前要说自己不会医是一样的道理。
但——
“你刚才说,是离慕瑶暗中给你下毒?”
“嗯,她说让我假装中毒来诬告你,我觉得挺有意思,就答应了,谁知道她给我下了无可解。”
看到程海宴一脸怨恨和恼怒的表情,怕是也没想到吧。
苏晗烟默默吐槽:“活该。”
程海宴瞬间炸了:“你说什么!”
“我说,”苏晗烟从善如流的改口,“既然无可解是皇宫秘药,离家中立,离慕瑶怎么可能会拿得到这种药?”
“这是你该操心的事。”程海宴语气风轻云淡,却又像是夹枪带棒:“毕竟我又不是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