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
苏晗烟刚醒,脑海撕裂般的浑噩痛苦还尚未完全消弭,所以一时间没能明白这区区一句话的意思,但她还是怔愣着点了点头:“我去见他。”
“王妃不用,温流正在落梅轩外等着。”
哦。
苏晗烟多少有些意外,之前的温流不是被囚禁在地牢里的吗,怎么现在居然可以随意走动了吗?
苏晗烟简单换了衣服去了外厅,多日不见温流还是那般姿态,只是神情多为凝重,眼下只有他们二人,温流便将一封信拱手送上:“王妃,这是国师给您留的信。”
也就是这封信。
温流才长久地留在了懿王府。
没有在太子满府搜查的时候出现,也没有在太
子离去之后,自己也选择彻底离开。
追月的信?
苏晗烟怔愣着接过信件,里面只有一句话:
“我化名玄厉,在三山寺等着魂魄将散的你。”
苏晗烟瞳孔骤震——追月他果然知道她现在的身体问题!
可是……
这落梅轩里好安静啊。
她还记得今日封景毓下了马车时她恍惚间听到的那道嚣张跋扈的声音。
封景毓现在的情况应该不容乐观吧?
如果她跟他说了,他必定会跟她一起前去三山寺,可如果她瞒着封景毓自己只身前去的话,途中万一被封景岚所抓,那她自然就成了威胁封景毓的人质。
该怎么办?
“谢谢你将这封信送
给我。”短暂的衡量后,苏晗烟沉声对温流说,“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你能否把这件事藏在肚子里,谁都不要告知,特别是懿王。”
温流从她苍白的脸色中也能猜测出这信里内容应当很危险,但苏晗烟既然都这般说了,他自然是——
“是。”
“你如今自由了吗?”
温流怔愣了片刻,抿唇,想着封景毓白日里随口的一句,既然他没主动离开,那就让他走吧,心思沉重地喟叹:“自由了。”
“那以后可有去处吗?”苏晗烟知道温流对于封景岚的忠诚,哪怕封景岚再不敢,他日后不也再效忠封景岚,也绝对不会效忠于封景岚的敌人。
果然,温流想了想,说:“可能会到
处走走看看吧。”
信马由缰,恣意江湖。
挺好的。
苏晗烟欣慰地笑了笑:“那祝你平安。”
“……谢谢。”
温流到底是背着简单的行囊离开了懿王府,追影担心太子的人在暗中监视着,就一路送他出了京都。凌晨,天光乍破的时节,呼吸间吞吐云雾,追影向他拱手:“珍重。”
温流清浅笑开,“你也是。”
但随即而来的,就是内心大片的荒芜和茫然——离开了这里,他还能去哪里?如果不做温流,他还能做谁呢?
追影转身回去了,温流也开始收敛情绪往前走,不知究竟走了多远,恍惚间看到前面有个女子正哼笑着歌,等到他走近了些,女子便回眸
看他:
“你走的好慢啊,我都等你好久好久了。”
是。
季羡鱼。
等温流离开后,苏晗烟将这封信放进炭炉里烧了,烧成灰烬之时带着一身疲倦的封景毓也踏着清晨的光进了屋。
“王爷。”苏晗烟当即迎过去,“你的气色看上去很不好。”
封景毓不想让她过多担忧,就轻咳着含糊道:“可能是一时忙了,就没吃饭吧。”
“不知道怎么行?来人,去准备清淡些的早饭。”苏晗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不赞同地皱起眉,“人吃五谷杂粮,不吃五谷杂粮就得吃苦掉牙的参汤了。”
封景毓却稍顿。
人吃,五谷杂粮。
“来人,去请方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