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在苏晗烟的掌心里被她的体温弄得略有融化。
她手指也被冻得通红。
但旋即,心底也有几分欣慰又酸涩的笑意悄然滋生。
敲破了她心口,顺着其中裂了一道缝隙,流至她的四肢百骸。
苏晗烟眼睛酸涩胀痛得厉害,生怕被程海宴看出异常,便匆匆转移了视线,而程海宴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这时已转过头去重新盯着了月城方向。
一声怅然若失地长叹后。
程海宴才接着补充说:“更何况,我也没什么可怨恨的吧。封景岚是太子,他想拉拢我不成就想毁掉我,喂我吃了极阴玉佩的事也是我没有防范才被他得逞,在皇家的漩涡中,是我技不如人,
又何必怨恨?至于端王——他也没有错,未婚先孕是我的问题,是我轻信了他,所以后来我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他并未挺身证明也没有错。是我的错,我若是能坚定本心自我,不被他的花言巧语轻易蒙骗,自然也不会让我和我爹都落得那般被人千夫所指的地步。因为我也有错,所以,我虽是气端王没有担当,心机阴沉,却也不会怨恨他为什么不出来帮我证明。”
苏晗烟懵了很久,才终于明白了程海宴这些话里的意思。
她不怨恨封景岚,是因为封景岚拉拢她不成就想除掉她,是她技不如人才会被算计。
是她的问题。
她不怨恨封景倾,是因为她觉得是自己轻信了别人,才会将自己和
敦亲王都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中。封景倾若是愿意帮她,她会感动,若是不愿意帮她,也只能怪她愚蠢。
是她的问题。
甚至就连如今因为自己吃了极阴玉佩,所以此生都不能再回东陵京都,她也没有因此怨恨于谁。
她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
自己享受过东陵给的恩赐和优容,那自己就应该为了东陵的和平安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为何要怨恨呢?
此事发生,她虽有黯然,但并未沉闷多久,便自然得了的是释怀心思。
想明白了这点,苏晗烟喉咙就像是被烧红了的烙铁给烫得血肉模糊般,她想张嘴,却发现喉咙的肉都黏在了一处,根本无法开口,而
就算开口,她也一时哽咽,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能说什么呢?
程海宴比她看得还要明白。
而这时,程海宴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眉飞色舞地笑着问:“哎?我刚想起来你之前写的书里,似乎有一个很讨厌的人物设定好像是叫做圣母,那我这样的人,在你的书里,是不是圣母的设定啊?”
苏晗烟缓和情绪许久,才竭力忍住了喉间的哽咽。
她眼眶微红,却格外坚定道:“不是,你这样的人应该是非常温柔又强大的设定。”
程海宴噗呲笑出声来:“这么多年了,可还没人夸过我温柔呢。”
她自幼就随着敦亲王在军营里乱跑乱转,一把长剑更是挥舞
得飒飒生风。
银鞍白马,恣意洒脱。
温柔?
似乎的确跟她不沾边。
但苏晗烟却十分清楚,她这般炽热明艳的红裙之中包裹着的,是怎样一棵温柔强大的心脏。
程海宴在这里坐了很久,等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远处也开始有宫人在提着灯笼在挂满长廊长路之时,苏晗烟刚想着劝她回去休息,却突然听到程海宴声音很轻的一声叹息:
“其实,在很久之前,追月国师就曾给我算过一卦。”
苏晗烟果然被勾起来了兴趣。
又是追月?
她拧眉。
封景毓之前说在追查追月的行踪了。
“追月给你算出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