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小境的脸。
她也躺在他的怀中,方才身子往后倒去的时候,他抱住了她,把她抱在了怀中。
往事涌来,熟悉感与依赖感油然而生,他为鹰夜时候的最后一战,身死魂散,元珠送到了她的面前,她心碎成一片一片,痛得至今依旧清晰记得那种滋味。
玄魔说,他可以为了娶她屠杀一城百姓,而鹰夜只不断地去封印邪魔恶魔,没有理会她,甚至都没跟她透露过心迹,他们高下立见。
是的,高下立见,他的爱是毁灭,鹰夜哥哥的爱是救赎。
“龙宝,记起来了吗?”
关切的声音,焦灼的眼神。
她看着他,缓缓地伸手抱住他的颈脖,声音软软,带着如同隔世的虚哑,“小境,我记起来了,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东方境抱着她,心底酸且痛,抬头看着双目含泪的岳父岳母,他们守在女儿的身旁,让东方境去安慰她,给她实在感和温暖感,因为,以后就是他陪伴她走一辈子的。
“感觉怎么样?”东方境轻声问道。
“没力气。”
龙卿若全身都仿佛提不起一点力气,虚弱得很,心是酸软的,全身都是酸软的。
龙皇道:“过几天就会没事,解开了你的封
印,你会慢慢重拾以前的本事,现在是精元气在慢慢地融合你之前泥捏元珠产生的灵气,怕会有什么抵触,所以暂时卸去你的力气,很快就会没事,至于你飞笙姑姑说的那个封印,则需要你自己去冲破。”
龙卿若慢慢地起身,过去抱着龙爹和娘亲,声音软且哽咽,“龙爹,我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龙爹这一万年来,既当爹又当娘,他唯一的温柔给了她,那还是学回来的温柔。
阿娘走后,他其实比谁都难过,但是,他在大家的面前收起了对阿娘的思念和失去挚爱的伤心欲绝,尽他最大的能力,去做一个父亲。
一万年,那是多少个日夜?他大概只有无龙的时候,才可以任由思念狂泄。
而她从没体谅过龙爹,总是放着眼前的龙不管,一心只想去寻找娘亲,当然,不是说寻找娘亲是错,而是不该寻找娘亲的同时,丢弃了龙爹。
她难受,愧疚,心疼,许多许多种情绪涌上心头,一时忍不住泪如雨洒。
龙皇眼底酸涩,女儿会对他说出这句话,证明真的懂事了。
“大蛋,不哭。”龙皇抱着小闺女,伸手把大若若也卷入怀中去,这两条女龙,他此生挚爱,她们任何一个伤心落泪,他也跟着
难受。
“我做了很多糊涂的事,做了很多伤你心的事。”龙卿若想起那些不管不顾的执拗,那些冥顽不宁的固执,她就觉得自己很该死。
许多祸其实都是她惹出来的,如果不是她那么固执,不跟大家一起想办法,而是像一头蛮牛似地往天雷火里冲,那兴许就没这么多的事。
也不会有玄魔,更不会害得鹰夜哥哥身死魂散。
而大家都在受罪的时候,她忘记了所有,心安理得地躲在人间过她的逍遥日子。
而且,她用着鹰夜哥哥的元珠,却忘记了他,还曾经说过他的坏话。
她罪孽深重,却能活到如此逍遥。
大若若扶着她的双肩,让她离开龙爹的怀抱,然后认真地说:“女儿,你听娘亲的话,以前所有的事情都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要去救娘亲,是你作为女儿应尽的孝义,你并未借用任何邪恶的力量,你并没有让任何人任何魔,没有明示没有暗示地叫他们去犯下杀戮助你,每一个人,每一条龙,每一个魔,都有独立的思考能力,该是他们做错的,他们自己负责,咱们没必要大包大揽,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堆,知道吗?”
龙卿若本来心乱如麻,被娘亲这么一说,思绪渐渐清晰。
她本
就没有圣母心,只不过是被往事一下子冲一击过来,想起那一城的百姓,想起那些被玄魔收编的魔,很多都跟着他沉一沦了,那是一场很大的悲剧,她才会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
东方境也道:“龙宝,岳母说得有道理,那都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你做自己的事,没让他帮忙,你还三番四次地推搪他拒绝他,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龙卿若含泪,“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想的。”
“你必须有坚定的心志,否则很容易再被玄魔迷惑。”龙皇正色地道,玄魔虽然还在封禁之中,但是,他的本事有多大,很难估计,会否重新破土而出,也不知道。
龙卿若默默点头,她自当坚壁清野,与玄魔划清界限,他们以前是朋友,但是当他走错了那一步之后,就回不了头,否则她对不起那一城枉死的百姓。
大若若还是有些担心她,道:“你们在此多住几天,等力量恢复了再回去吧。”
“也好。”东方境赞成,这个时候的龙宝,需要父母陪伴在身边。
哥哥们进来,轮流拥抱了龙卿若。
大家都没说话,八哥说了一句,“如果有人欺负你,八哥就跟他拼命。”
闲闲的一句话,但却咬牙切齿,他们都对玄
魔有恨,当年没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