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侯听得境王妃来,急忙整冠出来迎接,眼底泪痕未干。
龙卿若耳朵灵敏,还听得到镇南侯夫人在后院撕心裂肺地痛哭。
这府中的气氛,真是十分沉重,龙卿若是对感情不算特别敏感的人,也觉得心头沉了沉,她也有共情能力了。
镇南侯施礼见过,邀请龙卿若坐下。
“王妃,您忽然驾临,是否有要紧事?”镇南侯发红的眸子锁紧龙卿若,始终,在境王府里传出见鬼的消息,一直是他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了。
“你夫人没事吧?我听她哭得很凄厉的样子。”龙卿若坐下来之后,耳边还传来镇南侯夫人的哭声。
“最近案子翻了出来,夫人一时受不住打击,从塔楼上跳了下来,断了腿……”镇南侯声音有些哽咽,“其实人都走了两年,夫人近两个月也渐渐地接受了,只是忽然闹出见鬼的事,加上外头谣传说他是被害死的,这一下子就把大家的心都给悬了起来,知道人走了不可挽回,可他到底怎么死的,作为家人自然想知道。”
镇南侯站起来,对着龙卿若施礼拜了下去,声音越发地哽咽了,"王妃,您若是知道点什么,请您务必告知我们,不管什么样的事实,我们都能接受。"
龙卿若说:“你
先去把门关上,我跟你说句悄悄话。”
镇南侯闻言,脸色已然是微微地变了,马上把下人遣出去,再把门关上。
“王妃,您请说!”镇南侯回来站在龙卿若的面前,紧紧地盯着她。
龙卿若说:“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到大理寺去再上状子,告霓凤杀夫之罪。”
镇南侯眼底一红,“王妃可有证据?”
龙卿若侧头,“证据不难,可以伪造。”
镇南侯一怔,“伪造?也就是说,王妃不能肯定博平是被霓凤郡主害死的,你是想让我帮你对付霓凤?”
“我是想让你状告霓凤,但不是帮我,孙博平确实是被她害死的。”龙卿若手里握住黑刺球,想着如果镇南侯相信她的话,那就不用叫孙博平出来了。
但显然她人格魅力不足啊。
镇南侯看着她,眼底充满失望,“王妃,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请恕我不能这么做,镇南侯府上下百余人荣辱生死,不能只凭一份猜测便断送了。”
他站起来,拱手道:“王妃,我的夫人还在医治中,便不陪您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正欲喊人进来送客,龙卿若压住黑刺球,道:“孙博平,你来跟你父亲说吧。”
镇南侯听得这话,猛地侧头看着龙卿若,眉心突跳了几下,
“王妃?”
黑刺球在地上滚了几下,落在了镇南侯的脚边。
一道光影渐渐地站起,面容从透明到模糊到清晰,那光影便跪了下去,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父亲!”便是痛哭失声起来。
镇南侯身子颤抖,看清楚了跪在眼前的影子,那容貌五官乃至身上所穿的衣衫,都无比熟悉。
这件衣裳是他亲手挑选,亲自给他换上,亲自抱他进棺椁,抚摸了许多遍,胸前对襟的刺绣,都已经铭记在心。
他就那样看着影子,不敢动,不敢说话,只任凭眼泪疯似地在脸上爬下,模糊了眼睛,那影子还在。
可他多怕是一场梦?
梦里,见过千百回了,一开口,梦就碎了,怎么都追不回来。
龙卿若见过人类的生离死别,见了许多,都是哭得很惨,她看多了,也就有些麻木。
像这样无声地落泪,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怕惊碎了这个影子,怕惊碎了心头的梦,怕失而复得只是一场幻觉,瞧着还是很让龙心酸的。
许久,才听得镇南侯用颤抖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是博平吗?”
孙博平哭得都快变成透明了,喉咙仿佛被扼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了,他知道是九姑娘让他不发出凄厉的声音惊了外头的人。
他不断地磕头,鬼眼泪一直滑落,悲痛地道:“儿子不孝,让父亲伤心了。”
镇南侯伸手要扶他,但双手只扑了个空,并未能触一碰到他。
他一怔,双手凝住只余微微的颤抖,眼泪簌簌落下。
父子阴阳相隔了!
龙卿若说了一声我走了,然后便出去把门关起来,站在廊前看云开云散的天际,她心里有些伤感。
她忽然好想小境了。
她想去找小境。
案子的事,霓凤郡主,婉公主,甚至什么淑贵妃顺景帝,她这会儿通通都不想理会,只想去见小境。
至于孙博平,先留在这里吧,能见到他的只有镇南侯,其他的人是瞧不见。
如果镇南侯宣称说见到了鬼,就让大家以为他思念儿子过度,得了失心疯。
不过,她认为镇南侯不至于会乱说。
她寻了个无人处化作龙气,直奔军营而去,到了军营附近才幻化人形。
但守兵告诉她元帅没在军中,她大老远地赶来,扑了个空。
她试图感应小境,但不知道为何心头特别的乱,竟没能感应到小境是否在里头。
“我去他营帐等他!”
她要硬闯进去,顿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