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宫站在一边,听着。
夏宏宇将窗户打开,看着下方人头攒动,眼神有些飘忽:“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燕都了,不知道燕都之外的顺国百姓如何,而今一路南下,除去了县城里,府城里那些过得奢靡的氏族大家,普通百姓的活路也在一点点被压迫。”
“那些百姓,是我大顺的根基,可如今却面黄肌瘦,满面愁容。”
“也只剩下江南郡这边能让我多少安慰一些。”
“陈冲,是个治世之才,青云子告诉我,陈冲决定了这天下往后千年方向。”
安宫只是低着头,对于这种夏宏宇心中的秘密,他从来都当作是听不到。
“这样的一个人啊,若留着,夏凌云能降伏得住吗?”
夏宏宇眼中迸发出猛烈的杀意,但杀意一闪即逝,他又换了一副平静表情。
“与莽军对战,是我给他的机会,他若能抓住,我可以拉他一把,让他与赵国公,陈太师三足鼎立。”
“但他若死在了北都郡,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这朔宁县,就任它发展吧。”
说完,夏宏宇也乏了,让安宫扶着他到床上躺着。
夏宏宇睡了整整一天,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辰时,安宫细心地给夏宏宇洗漱。
“老爷,今日去哪?”
“夏凌云府上。”
安宫赶紧去准备马车。
巳时,马车停在了皇子府门口,夏宏宇从马车上下来,门口的门卫一看这阵势,赶紧去通知里面管事的。
梁源远远看到了夏宏宇的尊容,全身一颤,赶紧跪下来。
其他的守卫见到梁源都跪了,他们也不敢站着,纷纷跪在地上。
安宫扶着夏宏宇,一步步往皇子府里面走去。
夏凌云刚醒过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昨晚喝太多了,今日才会如此晚起。
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过来,夏凌云脸色不悦:“这里是皇子府,慌慌张张的不成大器!”
下人走上前跪在地上:“殿下,圣上来了!”
夏凌云一听,全身一个激灵,昨晚的酒劲在一瞬间消失,他大声说道:“那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给我找衣服啊!”
下人们手忙脚乱,好在不需一炷香,夏凌云就收拾好了自己一身,匆匆往外面走。
按照下人的指示,他知道了夏宏宇在大堂,于是站在大堂门口,深吸一口气,这才踏入里面。
大堂之中,梁源跪在地上,头颅低下。
夏凌云走上前去,行礼道:“父皇。”
“嗯,我此次前来,你知不知道为何啊?”夏宏宇开门见山地望着夏凌云,夏凌云不敢与之对视,脑子里在想着应对之策。
夏凌云摇摇头:“不知。”
“你当然不知,但我可知道,你在这里做的事情,怎么,觉得你是皇家身份,就要威风了?就要想杀谁就杀谁了?”夏宏宇冷眼盯着夏凌云。
夏凌云明白夏宏宇说的是当初苏澄俞召集打手要杀陈冲的事情。
他也叫了护卫去帮忙。
“父皇,那时候我年少无知,不知陈师乃良师益友,做了错事,请父皇责罚。”夏凌云跪在地上,给夏宏宇磕了个头。
夏宏宇眼神冰寒,只是沉默。
夏凌云额头上多了一些汗水,如芒刺背。
夏宏宇轻声说道:“如今你在朔宁县也有一段时间,说说吧,你学到了什么?”
夏凌云一听,眼底一喜,总算将这件事情瞒混过去了。
听到问题,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
“父皇,我在这朔宁县待久了,有所明白,国该以民生为重,以工事为首,若能开山凿石铺桥修路,必然能更便于百姓之间的出行,正如朔宁县一般,朔宁县为何能有如此盛况,首要一点就是路……”
侃侃而谈,夏凌云都觉得自己说的非常完美,声音顿挫有序,很好的将情绪表达在其中。
夏宏宇皱了皱眉。
他并不去询问,只是独自思索。
夏凌云不敢坐着,只能站在夏宏宇面前,有些害怕。
就算夏宏宇现在的身体大不如前,看起来就是个快要老死的人,可那一股威严在,始终让夏凌云心生恐惧。
等了许久之后,夏宏宇才缓缓开口:“行了,收拾一下东西,近期回燕都吧。”
夏凌云脸色一喜,赶紧道谢。
夏宏宇在安宫的搀扶之下,离开了皇子府。
安宫想要扶着夏宏宇上马车,但夏宏宇却拒绝了,只是喘了口气说:“我想走一走。”
沿着河涌往前,如今的河涌非常干净,都是从南门山上下来的山泉水,若不是陈冲早有规定,所有的水都需要烧沸腾了再喝,许多人都会愿意直接凑到河涌里喝水解渴。
从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