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湖水中被投入了一颗石头,炸开一圈圈涟漪。
县令召集,朔宁县县城的大夫都极不情愿地来到了衙门,听说是要去救治感染瘟疫的病人,每个大夫都只有不安和惶恐。
瘟疫可和普通的病不同,瘟疫会传染,会死人的。
尤其是每一次朔宁县瘟疫,死的人可不少,瘟疫的消失完全靠着感染瘟疫的人死绝。大夫们的观念只有一个,瘟疫是治不好的!
站在衙门高堂,下方聚集了二十来个大夫,这是朔宁县县城所有的大夫了。
陈冲还没有说话,一个大夫先走上前来,拱手说:“大人,不是我们不想去王家村,是瘟疫我们确实束手无策,请大人让我们回去吧。”
有大夫附和:“对啊,大人,我们的医术根本就拿瘟疫没有办法。”
“大人还是让我们回去医馆吧。”
陈冲扫了一眼下方所有的大夫,露出笑容:“放心吧,我也不会逼迫你们,你们愿意去的,我会欢迎,不愿意去的,也不会勉强。”
大夫们互相对视,一开始他们还以为陈冲会逼迫他们前往王家村,现在看来并没有,县令大人还是很好的。
陈冲笑道:“不过为医者,应该是悬壶济世。这一次去王家村,我会亲自带队,我这个县令大人都不怕死了,你们这些医者难道就怕?我不相信。若你们告诉我你们害怕瘟疫,那你们也就不配在朔宁县做大夫了。”
所有大夫都愣住了,这确定不是逼迫?
“当然了,朔宁县也不能没有大夫,不如这样吧,我们抽签决定,在场二十七位大夫,我会留五位在县城,其他和我一同前往坝子乡。”
陈冲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抽签筒拿在手上,笑眯眯地说:“如果有哪位医者仁心的大夫自愿与我一起,那就最好了。”
大夫们苦笑地看着陈冲,这不就是一定要去了吗?
还说什么不强迫,这明摆着不去,就滚出朔宁县的节奏。
本来陈冲还以为所有大夫抽签决定谁去谁留,没想到有两个大夫竟然走了出来,都是蓄着山羊胡,四五十岁的老大夫。
两个人走出来,拱手行礼,一人说:“小民蔡东莱,愿意随大人一同前往坝子乡。”
“小民杨兴培也愿意前往。”另外一个大夫也拱手说。
陈冲满意地笑了起来,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趋利避害的,也有大夫愿意以拯救苍生为己任。
其他的大夫抽签,能留在县城的大夫自然欢天喜地,眼中激动,好像劫后余生一般,剩下要跟着陈冲一起到王家村的,只能垂头丧气,眼神悲伤绝望。
陈冲和这些大夫约好了时间,带着绿衣回院子,收拾东西。
“对了,绿衣你去让裁缝店帮我做一些这种东西出来。”陈冲在宣纸上画出了口罩的模型,交给绿衣。
绿衣一脸奇怪:“公子,这是什么呀?”
“可能有点作用的防具。”陈冲解释。
绿衣拿着纸往外走,吴宇和她擦肩而过,进入院子,拱手说:“大人,我打算现在就回去,陈辉还需要我去救。”
陈冲将自己的腰牌交给吴宇:“去兵营找仲恒校尉,要一些官兵,现在瘟疫出现,仲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吴宇赶紧拿着腰牌离开了。
陈冲又叫来好几个衙役,去仓库将那些蒸馏酒搬到马车上。
酒精消毒是一定要的,陈冲坐在书房中,拿着毛笔写写画画,一张又一张铺满了小字的宣纸放在了一边。陈冲从下午一直写到了傍晚,等绿衣在一边点了灯之后,他才将最后一张宣纸叠在一起。
足足有十几张宣纸,都已经写满了字。
陈冲整理一遍,交给绿衣:“装订起来,这是去王家村治疗瘟疫的手册。”
绿衣似懂非懂地看着手上的宣纸,赶紧找细绳装订。
夜晚,柳宁毅和几位县衙的二把手来到了院子里,绿衣行礼之后走出了院子,陈冲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一下午写了那么多东西出来,他有一些累了。
“大人真要亲自前往坝子乡?”柳宁毅一进来就先提出了自己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