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中年人很是优雅地用一根银勺将少量的方糖送入他的苦咖啡当中,缓慢搅拌,一边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点评着商誉的所作所为。
中年人叫商禄。
商义被讽刺了也并不生气,平静的打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一口带着点点甘味的枣茶,这才抬头看着他:“肾还好吗?”
他指了指在杯子里沉浮的红枣:“来点这个补补身体?”
商禄捏着银勺的手指不自觉用力,那轻薄的银勺已经有些变形了,他没有接过话题,而是换了个角度继续讽刺商义:“这几天是毕业考核出分的日子,所有的考生都急着查分数,你怎么不着急?还是心知肚明交了三门白卷,肯定考不上?在炎和的社会体制里,普通人只有那么一条出路。难道说,你想要去那些个垃圾大学?”
是的,商义在毕业考核这种人生的分叉路口,干出了交白卷这种事。
但他并不是一个差生,恰恰相反,他在勤工俭学的情况下,只用其他人一半的时间,稳稳的占据了年级第一。
“为什么要着急?如果考完连自己的分数都不清楚,大概是心智发育不健全吧。既然我交了三门白卷,那么就只剩下150分,已经知道了分数,为什么还要再去查呢?”商义用一种关怀智障的眼神看着商禄。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认真的看着对方:“你可能不仅仅只需要补肾,也需要适当补一补脑子。”
商禄对于商义三句话不离他的肾脸色微微有些僵硬,但是依然按捺住没有发作,他努力保持从容,不被这些垃圾话影响:“你很自信。但这种自信已经演变成了狂妄,毕业考核是你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如果你正常发挥,或许我真的没办法影响什么,但是就算你剩下的科目全都满分,我也能彻底堵死你的路。”
商义没有打断他,对于商禄言语之中隐含的威胁也浑不在意,平静与他对视。
商禄看不到他眼中的惊慌,又或者是不甘,太平静了,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这种难以理解的平静隐隐约约让他感觉自己低了对方一头。
但这怎么可能?自己是父,他是子,自己是身家数百亿的“人上人”,而他仅仅只是一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普通少年。
“真是荒谬!”商禄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了一丝好笑,微微摇头,他重新恢复了镇定和从容,觉得商义也就是强作镇定罢了:“我很欣赏你,你聪明,镇定,未来峰鼎集团定然会在你的手里走的更高更远,所以我也一直在给你机会。只需要向我低头认错,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全都是。”
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带着一丝感慨:“我还记得当初你一放学就守在门口,想要看到我的身影,甚至会因为我忙于工作不去看你而感到伤心。现在你翅膀硬了,到了叛逆期,学会和我叫板,时至今日你我见面的时候,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
商禄真的像是一个孩子叛逆的父亲,有些感慨,有些失落,但言语之间把商义贬得一无是处。
他这是想让面前的少年明白他们之间身份的差距,对于两人之间平等的对话,有些不悦。
商义轻笑了一声,声音温柔,言辞粗俗:“你在这说你**呢。”
“你找了个情人,她给你生了个儿子,你高兴的不得了。结果没两年正房又给你添了个儿子,私生子又不香了,抚养费都不给扫地出门。”商义嗤笑一声,“话说……这话你跟商成说过么?都是私生子,貌似他也没和你服软呢。”
商禄并没有发怒,只是眼神渐渐有些发冷:“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商义,搞清楚自己的现状,我劝你最好不要意气用事。如今你毕业考核失利,前途断绝,自己清醒清醒,没有我商禄,你现在算什么东西?”
商义笑了笑,反手直接把保温杯里的水直接扬在了商禄脸上:“我挺清醒的,倒是你,清醒了没?”
一不留神被浇了个浑身通透的商禄脸色冷的几乎快结冰,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商禄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当场给商义一个耳光的冲动,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商义,正准备说些什么,商义也站起来了。
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
“俯视谁呢?”商义把保温杯的盖子拧上,转身就准备离开。
而这时商禄厉喝一声:“商义!你这是要和我硬扛到底吗?!今天你敢走出这门,就别怪我不客气!”
商义站在咖啡厅门口回头看着他:“想做点什么请自便,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做到的话。”
商禄也笑了,没有一点温度:“那就试试看好了。从现在开始,我看你该怎么活下去,你会被辞退,被拒绝租房,甚至不会有机会离开这座城市,你就是走投无路去乞讨,我也能让你收不到一分钱,直到你跪在我面前,低头忏悔。”
“我挺想知道,毕业考核失利,已经没有价值的你,能有什么出路?”
商义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似笑非笑:“明确告诉你,我准备去给人打扫垃圾,当个零时工。”
“零时工?你就这点出息?但是你放心,你很快连给人看门的机会都没有了。”商禄冷笑。
商义一点都不紧张,呵呵了一声,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