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真的够吗?”
静默的看着身前相互并排的四座黑色墓碑,沉默良久的许高轻声低喃。
阳光照射而下,已然落满泥土的墓碑点点痕迹清晰可见,落败萧条之色直透内心。
四座并联的墓地,四块黑色的墓碑,沾染泥土的白字明晰了然的印刻着它们分别属于谁。
“马秋霞、林寿真、林清冉以及..”
“林沉。
怔默的望着这四块墓碑,透过点点泥渍依稀可见其上四副黑白照片,每个人都面带微笑,仿若不曾离去,
然而,许高看着那属于林沉的墓碑照片,内心却是涌出一股悲戚。
他能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非常清楚此时此景原由。
“你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吗?”怔然的望着林沉那笑的开朗照片,许高不自禁的轻声询问。
精神疾病...
这一刻,许高想到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
他想到了自己曾是心理医生时,所遇到的那些有心理障碍的患者,或是自闭,或是自卑,亦或是其他精神疾病...
这些病人,他们外表与常人无异,但内心却早已发生变化,千疮百孔?或认知错误,比之常人初现端倪。
而这些情况的出现,早在选择成为一名医生时,他就做好了准备,有着丰富的知识储备作为后备,使得他可以很好的尽职本分工作,努力拯救更多的“溺水者”,
然而,就像是此刻眼前出现的场景一样,
不管他再怎么开导,再怎么进行治疗,依旧有患者产生绝望的情绪,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救了,只能等死,这是一种极为消极不可有的情绪,许高在每次治疗结束后,都会笑着与患者唠着家常,进行暗示开导,表示不可有消极情绪,
但事实,确实不能被他掌控住,有的患者为什么能很快好转,走出疾病,而有的久经治疗,却依旧那般,
为什么?
许高扪心自问,他也不能够说清,他也不能详言,
但他能够肯定的说,这其中,一定有着患者本身的情绪影响,患者本身就带有“自己没救的想法”,自然接受的治疗便不积极了。
而这其中最为明显的展示表现,就是把所有后事都想好,并且给予行动。
就如眼前的林沉这般,明明自己还活的好好得,却在这里给自己立了块碑。
或许在别人眼中,看到的仅仅是一块墓碑而已,但在许高的眼中,他所看到的,还有那对于自身的消极与外界的绝望,
这是无解的,亦是最为悲戚的,
许高站在墓碑前,内心之中所浮现的,还有那对于同类人的感慨,
林沉与他,在曾经就是同一类人,都为医生,并且是相同的心理学方面。
所以对于他自己的这番透露着深深绝望的抉择,许高没有再说什么,保有最基本的尊重。
也许,正如同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或物都如你所想那般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状态,亦有独属于自己的那份选择权利,
那,对于一些人仅剩的选择权...
“你的选择,无人能干涉,但希望你是自愿的,是尊重内心的。”
站在墓碑前,许高郑重的清理了下墓碑空地,旋即缓缓把应有的那支玫瑰放在其.上,默然后退,最终向凯路走去。
这座长期无人问津的并排墓碑前,于这普通的一天,迎来了第一束花朵,一束自己托人给自己送上的花朵。
微风轻轻拂过园林,吹动着杂草与黄花,亦吹动起这朵玫瑰的花瓣,一枚红色欲滴的花瓣,随风飘起向着渐行渐远的许高吹去,最终落在了他的肩旁上....
“一枚价值二十元的玫瑰,总算对得起它的价值。”许高默然向墓园口走动着,内心默道了一句。
脚步平缓,速度并不快,每走一步都可以清晰感知到自己所踩得位置,虽是泥泞,但很踏实。
伴随着微风的同行,许高重新经过灰石残碑,踏过了杂草黄花,最终从墓园口走了出来。
墓园口处,王启志此时正独自而立,望着眼前成片的墓碑发怔,想起了关于自己的事情,
直到许高的身影从视线内出现,他才回过神来,望着接近的许高,看到了他肩旁上的花瓣,不由伸手拿了下来,说道:“你肩膀有片花瓣。”
话音落下,就把花瓣举在了许高的眼前。
许高看着这片玫瑰花瓣,目光怔然,不自主转过了身,望向了墓园中四座墓碑林立的方向,好似可以透过层层遮掩清晰看到,
“许高?”王启志有些不理解许高此刻的状态,感觉这段时间内经历了什么般,还没回过神的样子。
“收下吧,就当一份回礼吧。”
王启志的喊话使得许高彻底回过神来,重新转过身来,看着那近在眼前的花瓣,微微一笑轻声回道。
“回礼?”王启志呆了下,暗自琢磨着其内意思。“走吧,该回去了。”
许高对王启志又说了一句,旋即便率先向开路走去。
“啊?等等我!”身后传来王启志的轻呼声,随之渐渐远去。
而这片平日冷清的墓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