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深秋,落叶纷纷扬扬,坠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昼夜温差越发大了起来。
余夏刚走出办公楼,瑟瑟寒风迎面扑上来,她赶忙裹紧了身上的毛衣外套。
“余夏!”
一道久违的声音忽然夹在习习凉风里送到了她耳畔,恍若她的错觉。
“余夏!”那人又喊了一声,声音由远及近。
紧接着她便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靠近,时隔经年,眼前人和记忆里的人渐渐重合,像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五年前,明暗光影的交错之间,他迈着款款的步伐朝她走来。
“郁之初。”她压下那抹猝不及防的情绪,迎上他温润柔和的目光,淡然一笑,隔着悠远的时光,再次用她明媚的声音诠释他的名字。
郁之初穿着裁剪合身的藏青色西服套装,妥妥的商务成功人士的打扮,退去了曾经校园里的书生意气,多了几分深沉与棱角。他依旧如以前一般清瘦,但并不羸弱,给人一种文人墨客的风雅之感。
“好久不见。”他温润的嗓音被秋风吹散开来,余夏看到他修长如玉的手友好地伸到她面前。
他忽然就想起了池慕程的那双手,骨节分明没有一点瑕疵,如同艺术品。纵然被烫伤,但所幸被天价药挽救回来了,完好如初。
意识回笼,她浅浅地握住郁之初的手,一触即撤,“好久不见。”低回的声音像是这秋日的晚景带着几分疏远和冷淡。
郁之初本来以为见到她有很多话可以跟她讲,但真的走到了她面前,才发现竟有一种相顾无言的窘迫。
余夏穿着紧身的牛仔裤配上黑色长靴,外面套了件慵懒风的厚毛衣,长长的头发被风吹的纷飞四起,明明很简单的搭配,她却总能穿出一种高级的味道。就好像很多年以前的篮球场上,在无数加油欢呼的人群里,他一眼看到了穿着白T牛仔的她。现在她依旧如同五年前一样明媚漂亮,越看越让人觉得惊艳。
“刚回来,突然有点想念以前那家皮肚面,不知道还在不在?”上一次在微信上,余夏拒绝了他的邀请,所以他换了种迂回的说法。
余夏猜想他一定事先调查过了,才能准确无误地从诸多的回忆里挑出这家经营至今的老店。但事过境迁,现在他已经有了未婚妻,她也有了法律保护的婚姻,重温旧梦这种桥段实在不适合他们。
“我也不是很清楚。很抱歉,我有约了。”余夏坦然而直白的拒绝。
她说的也是实话,她跟池慕程几乎每天都有约。
一阵风凛冽地卷起,深秋的残叶哗哗飘零。
“这么不赏脸?”有些许尴尬在他的表情里蔓延开来,但他依然笑得从容温和,有着极深极好的涵养。
忽而他向她靠近了一步,伸手落在她头上,轻轻地摩挲着她发丝。
余夏眉梢浮出一抹凉意,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一步。
那避之不及的模样,让他的眼底卷起一片黯然。
郁之初涩然一笑,“叶子掉头上了。”
余夏这才看到他手指间果然夹了一片枯叶,“谢谢。”
“听说你跟……”江逸文分手了?
郁之初本来想问她,然而只说了一半,就被余夏打断了,“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她便迈着匆匆的步伐朝着路边刚刚停稳的那辆途观走去。
车上走下来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身上只穿了一件纯白的衬衫,清隽出尘,举手投足间的优雅矜贵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让郁之初浅浅领略。
只见他体贴地走到副驾驶悠然从容地等待着余夏一步步朝他走进,在一步之遥的时候拥她入怀,亲昵地吻在她的额头。
然后体贴地替余夏拉开了车门,周到地为她系好安全带,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水到渠成,仿佛做了无数遍。
郁之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喉间泛起一阵酸涩,一阵风吹过,酸涩无限蔓延。
前两天,宜晓欣告诉他余夏交了新的男朋友,他心里是不信的。
当初因为他先违背了约定,余夏才接受了江逸文。并且是在他们分开将近两年后她才又开启了一段新的恋情。
而今,她跟江逸文才分手多长时间?
沉思之际,他注意到有凌厉的目光刺向他,下意识地抬头,便撞上了那个白衬衣男子投射过来的视线,他竟嗅到了几分敌意?
此刻,他也看清了对方的五官,线条优美精致,轮廓深刻有锋,风致如祸世妖孽,的确是符合余夏一贯的审美。
对方唇角半勾,似笑非笑地朝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郁之初感受到了些许挑衅的味道。但出于礼貌,他也回了个不冷不淡的笑。
两个男人,于深秋的晚风之中,不辨一词,却已然较量了几个来回。
“刚才跟你说话的男人是谁啊?”上车后,池慕程有条不紊地系上安全带、挂档、打灯、轻踩油门、打着方向盘缓缓汇入车流,好似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余夏鼓了鼓脸颊,有点不知从何说起,“你都看到啦?”
“我看到他摸了你的头。”池慕程没什么表情地说了一句,听上去好像轻描淡写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