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崔檀令点了点头,客气道:“我就不送侯爷了。”
候在暗处的护卫已经再次催促起主子,奚无声的手抚上窗沿,回头望她一眼。
“珍重。”
希望下回再见,便是他将她从那叛军首领身边夺回来的时刻。
奚无声心中堪称百转千回的柔情思绪只有他一人知道,崔檀令现下被旁的事儿给吸引去了,都没来得及看他离开的背影。
“绿枝。”崔檀令好奇地转头看一脸严肃的贴身女使,“这内院里边儿怎么会有兵士的声音?”
崔府占地极广,崔檀令也曾跟着两位兄长去过供府上郎君和府兵们练功比试的比武院。
难不成是孟郡公府犯事儿了?
崔檀令侧耳一听,又觉得不像,那脚步离去的方向……
她回想了下奚无声方才翻窗出去的模样,那些兵士的脚步声似乎是朝着他离开的那个方向去的。
也不知道奚无声被捉回去之后会被如何处置。
希望那些黄澄澄的金鱼儿能叫他吃饱饭。
崔檀令是个最怕麻烦的性子,如今自觉已将能做的事儿都做到了,便带着绿枝准备沿着原路回去。
可一出去,她就傻眼了。
那么多手持长枪利刀的戎甲兵士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晒得黑黢黢的脸瞧着都差不多,是以这般统一面无表情地盯着人时,感觉十分可怖。
崔檀令情不自禁想要后退一步,可奚无声不知怎么寻的地方,屋子爱漏风不说,连地上都有不少枯枝,一瞧便是鲜少有奴仆过来打整。
她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枝,顿时发出了清脆的吱呀声。
在满脸肃杀的兵士之中显得分外突兀。
来势汹汹的兵士忽地对她半跪下来,口中齐呼——
“末将参见主母!”
崔檀令蹙眉,怎么突然间把她叫得这么老?
·
陆峮原本想要率着人亲自抓了那小白脸回来,最好能在那娇滴滴大小姐面前揍他一顿,叫她歇了那些小心思,一心一意准备进他老陆家的门。
可此时有人唤他前去议事,朝臣们三请又三拒之后,觉得这泥腿子出身的新君很是烦人,只得捏着鼻子来请第四回。
陆峮沉吟一番,对着身后亲兵吩咐了两句。
陆峮是个大度的人,可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牵扯不清。
只是……
他有自知之明,那娇滴滴大小姐嫁进他们老陆家,定然不是出自自愿。
女儿家心思敏感爱闹腾,陆峮可以理解,但是和长宁侯那等软蛋小白脸私会,这便是她的不对了。
罢了。
看在她也是受了些委屈的份上,陆峮决定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娇滴滴大小姐成日里伤春悲秋,见着个模样不错些的小白脸就春心萌动是为啥?
还是因为太闲了!
从前在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就没那么多心思看旁人家的汉子,不是洗衣做饭就是喂猪养鸡,忙都忙不过来。
给她找些事儿做做便是。
陆峮这般想着,十分满意自己的决定,驾马径直走了。
徒留亲兵们在身后愁眉苦脸。
打仗揍人他们在行,可……可是要送未来主母一套农具这种事儿……
他们真的没做过啊!
等在一旁的沈从瑾听完了全程,见那些实心眼的兵士真准备按着陆峮的话那么做,不由得有些头疼。
罢了,东西他们可以送,但是话,却不能那么说。
“你们过来,我有话同你们说。”
·
崔檀令看着黑脸兵士们哼哧哼哧地抬了许多……农具过来,愈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水井平时话多些,弟兄们一致同意他作为代表去和未来主母解释一番主公的好意。
他便也大着胆子上了!
可是对上娥眉微蹙,面如远山芙蓉一般美丽的未来主母时,王水井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真是丢脸!
身后的黑脸兵士们暗暗唾他。
王水井逼自己冷静下来,不敢再看她,只大声道:“这是主公嘱咐俺们送给您的礼物,还请您收下!”
崔檀令早就猜到是那人,可是……
“他为何要送我……农具?”
崔檀令实在是不明白,她这般懒散性子,送给她了也是只能放在库房里积灰的份儿。
王水井想起军师教他的话,背挺得更直,声如洪钟:“主公说了,他发迹于乡野之间,如今虽小有成就,却是万万不敢忘本的。崔三娘子您素有贤名,秉性端方,若是您领头开率农耕之风,效果定然喜人。”
说完了,王水井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段话并不长,可他来的一路上都在默背,就怕到时候忘词儿了,丢了他们主公的脸。
既然主公对未来主母寄予厚望,王水井也就本能地对面前这个娇滴滴,连个锄头都拿不起的柔弱女郎生出期待来。
想必未来主母定然能将浮躁虚华的长安城建设成他们村儿里一般的淳朴之地!
总算明白了陆峮送这些个农具来是为何的崔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