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鲁的故事(1 / 1)

仁波切宝藏 蘸冰 761 字 2023-08-04

懒猫眯手上被割破的地方涂上云南白药后,缠上纱布不再渗血。玛雅陪她在帐篷里休息,鞋跋也被轰了出来,坐在一堵矮墙前抽着烟生着闷气。

“这是什么鬼地方,简直就是地狱。” 鞋跋恨恨地说。

蘸冰沿着墙根坐下来,太阳暖烘烘的照在身上,风从身后吹过来带来帐篷中酥油的香气。他掏出一张湿纸巾擦拭着手上的血渍,那是懒猫眯的血。

“当你生气的时候就会尝到地狱的味道。”蘸冰心里忐忑,心想自己也该检讨懒猫咪不该再被伤害。

达杰嘉错走过来,歉意地笑着,“咳,洛桑这孩子,当沙尘蒙蔽了双眼,温顺的奶牛也会四处乱撞,他以前可是个懂事的小伙子,对不住啊!”

“我们也有错,都是年轻人是一时气盛才闹到这个地步。” 蘸冰说。

“你们得原谅他,洛桑是我的侄子出生在印度,他像他父亲太过执著。”

“洛桑说他守护一念是什么意思?”蘸冰望着远方问。

“他哪里是守护一念啊,他是动了情的执念头,还让情迷失了本性,忘了自己的身份,像只迷途的野狼闯入了村庄,还以为可以自己在荒野中任意胡为,怎能不闯祸呢。要不是那孩子用血的代价阻止了他,他就坠入贪瞋痴生死轮回里面,与畜牲为伴了。

“这么严重啊!”蘸冰想不到。

人生只有行善是安乐之路,行善之外,再没有别的成就安乐的途径。宗喀巴大师说:“心善地道亦贤善,心恶地道亦恶劣。”

“现在讲究自由商品经济,很多藏区的年轻人也不再像湖水蓝天那样单纯了,其实何止他们,我们这些等着喂鹰的老家伙们也一样。”他嘿嘿笑着,脸上的黝黑的褶皱泛着慈善的亮光。

达杰嘉措手指着远方说:“祖辈生活在这地广人稀的地方,搭话的机会少,自然就跟这山啊、水呀有感情了。前年挖隧道,就有人就说啦,说山肚子上给掏了个洞,那山能不疼吗?”

蘸冰点头感叹着说:“真是啊,这一感同身受的话,不是内地人能理解的。”

“就是,我们青海跟内地接触多,也不太理解了。”一旁的宗旺接上一根烟后附和着。

“听我讲个青蛙的故事,很近就发生在山那边,不是我的,别人经历的故事。”他指着念青唐古拉山说。

“去年夏天,青藏线路基挖到了念青唐古拉旁,筑路工人在冻土中挖出一只牦牛蛙,听说他的身躯很庞大,但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不得不用一辆重型卡车运走。”看到蘸冰和鞋跋惊愕的表情,“或许有些夸大,但附近的藏民都相信那是他们的保护神—鲁,莲花生大师入藏时,施展佛法收降各路精灵和魔怪,鲁也皈依佛法,做为一方保护神在万神殿中占有一席之地。”

“等一下,您刚才说到鲁的化身是青蛙?”蘸冰隐约记得那神迹图中有处图案很像只青蛙。

“对啊,青蛙是掌管好运和厄运的精灵,因为鲁在冬季死亡而在春季又能复活,化身为鱼又跳上岸与人为伴,那就是神力非凡。”他看蘸冰饶有兴趣地听着,就接着说;“附近的藏民都去看望鲁,他们围着卡车祈祷,抛撒青稞和酥油,希望鲁不要怪罪筑路工人,降下厄运。”

“难以想象!我家煤矿里挖出过恐龙,是化石。”鞋跋嘴角微微一皱,又忙把嘲笑收敛了回去。

“你们内地人无法理解,我们藏民看到昔日的鲁被施工机器挖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被运往无人可知的地方,那是多么的痛心。”

达杰嘉错叙述着别人经历的故事,但蘸冰从他深沉的眼光中,分明读到一种身处当时,令人黯然心伤的挫败感。

蘸冰眼前浮现出在那卷轴中的一角蹲守着的那只青蛙状的动物。

“我想请问,鲁或者青蛙在藏区是不是一种部落图腾,有什么地方能看到跟鲁有关的古代雕刻或壁画,遗存于世。”

“我想想,嗯~有啊!在藏南列山古墓群,有个鲁的石兽碑,那是我们藏民为人的地方,我们藏人在那由鱼变成人,在稻田里耕作,鲁陪伴着我们,引导走到生命终点的老人回到深潭中的另一个世界。”

达杰嘉错沉默了片刻,说:“就像鲁,我们的生命源自冬天冻结,春天苏醒的土地,要追求就找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想我能理解,最宝贵的都在身边。”蘸冰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