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经筒的螺纹中全是铜锈,这些锈滓能将密藏的物件保护得完好如初,专业的考古人仕可不敢象蘸冰这样肆意地开启密封的古物,可他却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要打开它。
什么味道?是铜锈碎屑的气味吗?不是那种清凉的土腥味,而是从陈年酒缸中溢出的芳香,或是精心提炼的花蕊之香。
“真香啊,你在喷香水吗?”懒猫眯皱着鼻子跑过来问道。
“我哪来的香水,我还以为是你身上的味道呢。” 蘸冰在空气中嗅了一下说。
鞋跋围着蘸冰转了一圈,装腔作势地说:“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违反高原旅行条例偷着喝酒呢?”
“拜托!高原反映不是开玩笑的,不信你们搜。”他拉开冲锋衣的拉锁,手中还托着那个即将旋开的转经筒。
懒猫眯蹲在蘸冰面前像只小狗鼻子沿着他的手臂移动,有点陶醉地说:“这香味好像是从盒子里面飘出来的,你给打开啦!”说着伸手就要抢,“快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
蘸冰慌忙伸手阻挡,“等等让我来,小心蹭一脸铜锈。”懒猫眯躲闪不及,蘸冰的手指碰到了她的面颊,留下了一道绿色的痕迹。
“讨厌,蘸冰找我淬你呐!快点给我打开。”小妮子一边掏出纸巾擦脸一边命令道。
果然那四溢芬芳随着转经筒旋开越发沁人心脾,连宗旺和鞋跋都被吸引了过来。掀起嵌着珊瑚珠的经筒顶刹,里面现出一卷淡蓝色纸卷,绕在中间一枚青黑色的铜轴上,那香气大概就来源于这卷轴。
“真香啊,而且轻薄得像我的丝巾。”懒猫咪都有点小陶醉了。
蘸冰将卷轴从经筒中倒出来,轻轻捏住卷轴的边缘,手感柔软如织锦,缓缓抻开时果然香气扑鼻,掩盖了经筒和底座的铜锈味道,鞋跋接过拆下的底座嗅了嗅说:“丝巾?丝袜还还差不多,这是香妃的靴子一股铜臭味。”
“猫眯你掐着这端,我们试着慢慢展开她。”
懒猫眯葱尖般的指甲掐着纸绢的开端,蘸冰左手钳着铜轴,右手托着展开的经卷,那质感介于纸和帛之间,似乎经过特殊技法的鞣制方显细腻轻薄,上面印画着些奇怪的线条和图案,还有些大概是用来标注的藏文。
“哇,不会是张藏宝图吧!”懒猫眯杏眼圆睁喜形于色地说。
“宗旺师傅,您给看看上面的藏文是什么意思?” 蘸冰把展开的经卷递给宗旺。
一尺长的经卷末端卷在铜轴的腰间,两端都有起固定经卷的突起,轴的顶端还藏在伞刹里,鞋跋稍用力就给拔了下来,仔细端详,轴的形状很怪一端有光滑圆润的窝槽,想是摇把长期摩擦的结果,一朵覆莲台上面端坐着一尊怀抱明妃的恶神。
鞋跋捻在指间端详了一番,撇着嘴说:“很黄很暴力!”
“你也够暴力的,怎么给掰下来了,这是个轴头吗?”蘸冰拿着小轴头在阳光下仔细观看,火焰背光中果然是个金刚双身。
懒猫眯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张藏宝图上,宗旺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无奈地说:“这不是我们藏族的文字,我看不懂,但藏人有用绘画来描述神迹的习惯,比如莲花生与苯教斗法的故事,在纳木错的岩洞里就有象这样的苦行者千里朝圣图。”
“这恐怕就是远古驴友画的路书,还可以边走边摇。”是神迹还是经书呢?蘸冰再次向宗旺求证:“您见过转经筒中的藏经有这样的吗?”
“我们藏民选择一个转经筒就如同选择了一位终生伴侣,不到中轴磨断功德圆满是不会打开看的。”宗旺面露严肃的说。
“呀!那我们岂不犯忌啦。”懒猫眯吐了吐舌头。
“祈福的愿望随季节不同,牧民也有自己更换经文的,我听说远古的藏经是用梵文写的,或许这就是,看懂梵文就知道这画中的含义了。”
“那到哪儿能找到懂梵文的人,我们请他给翻译一下呗。”懒猫眯提议道。
“到拉萨后你们可以找藏学院懂梵文的老师,路上我们去拜访的寺院也可以请教喇嘛经师的,下一站那曲就有很多佛寺,或许有懂梵文的。”宗旺冲着西南地平线挥着手说。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点上车往前赶吧,该我坐前面啦。”鞋跋拉开车门催促道。
越野车攀上路基,蘸冰想把经卷重新装回转经筒中,因为这卷酷似藏宝图的经卷放在哪里都不合适。“鞋跋经筒递给我,咱这藏宝图还是放这里面保险。”
“我说也是,我来给它恢复原貌,还是原配最好。”懒猫咪说完话唇齿间奇怪地发出“呸呸”的声音。
“还有这个带艳色的轴头,别让猫眯看,少儿不宜。”鞋跋调侃着,绕过懒猫咪伸出的胳膊,把经盒直接递到蘸冰手上。
“我偏要看,拿来!”真是骑虎难下,猫眯咬着下嘴唇盯着金刚看了好一会,还不时用蔑视的余光扫一眼鞋跋,但她的面颊已微微泛出红潮。鞋跋嘿嘿的笑着说:“叫你不要看吧。”
懒猫眯哼了一声,说:“怎么经书里还裹着这个,有辱斯文。”
“看,跟下面那个空心轴是装在一体的,经文图就卷在中间的轴上。”鞋拔鼓弄着经盒,想把轴两端拼合回盒中。
一直默默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