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拒绝了,自己可没皮老爷子这潇洒的劲儿。
正好这里距离杜四海家挺近的,我合计过去串串门,人家那天晚上还救我一命,赶上今天过来,就买点东西去看看他。
和皮六分别之后,我到铜行胡同口拐角处,附近也没个超市,不知道买点啥,恰巧路过一家药房,门口大牌子上写着“威猛肾宝丸”,做我们这行多少懂点医理,肾是先天之本,杜四海年纪大了,又爱找老太太跳舞,没个好腰肯定不行。
我一口气给他买了六盒,这东西价格可比烟酒贵多了,在导购小姐姐诧异的眼神中,我付过钱,拎着袋子去杜四海家。
铜行胡同紧挨着故宫,这里又是旅游景点,来来往往人挺多的,结果我刚拐进胡同,就有一个人吸引了我的目光。
她穿着一身破嗖嗖的粗布衣服,年纪七十多岁,有一只眼睛是瞎的,瞳孔灰白,五官看起来也很紧凑,特别瘆人,最主要她另外一只眼睛却充斥着一种凶光,哪怕在人群中,也会让人不由心生寒意。
她走路一拐一拐的,到了我的近前,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火味儿,不远处是实胜寺,很有可能她刚参加寺院活动回来。
本来只是一次擦肩而过,老太太突然停下了,一把拉住我的手,让我着实有些意外,“大姨,您有事儿吗?”
老太太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咧嘴一笑,“没..,可能我认错人了。”
“哦,要不您把手松开?”我客气道。
那老太太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部,“好好,也许咱们两个前世是朋友也说不准,小伙子,后会有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松开手之后竟然笑出了声,那只仅有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抑制不住的喜悦,让我觉得十分古怪。
当然,这次相遇仅仅是个插曲,殊不知,我与她正是“独木桥上遇仇人,一命讨要一命还”,曾与这老太太有一桩天大的因果未曾了结。
不过当时我并不知晓,否则也不会发生一些后续的麻烦。
到了杜四海家串门,中午十二点多,他似乎刚睡醒,脸都没洗,坐在小区阴凉处,手里拎着个鸟笼子,里面是一只没毛的八哥。
见到我的时候,杜四海摆摆手:“啥时候回来的?”
“四爷今天起得挺早啊。”我上前非常客气,把刚买的保健品递过去,“上次多亏了四爷出手相助,赶巧我打这儿路过,就过来看看您。”
“来就来呗,还买啥东西。”杜四海笑眯眯把礼品接过去,眉头一皱,“这东西给我的?”
“人老先补腰,这样才能跳舞时不受伤。”我解释了几句。
杜四海顿时不像之前那么热情,我心里多少有点犯合计,难不成他的腰挺不错的?
坐在小区楼下的石台上,我和杜四海聊了几句。
说起皮六,杜四海顿时破口大骂,说皮六欠他200块钱,都十年了,还没还。
听他发泄完了,我又问起他和我爷爷是什么关系的时候。
他感慨道:“很多年前,你爷爷曾为我算过一卦,助我躲过一次生死大劫,他没收我卦金,非要我欠他一桩因果,还没等我还给他,他就去世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杜四海会这般救我,不过,我还是有些一头雾水,想起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我追问道:“您之前说我爷爷曾经种下一桩天大的因果,到底是什么?”
我盯着杜四海的眼神,企图能看出一些他的秘密。
若说“种因果”在我们玄门中很常见,老祖宗《荀子》有一段话写道: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
大概的意思,土堆起来成了高山,风雨就从这里兴起;水流汇积成为深渊,蛟龙就从这儿诞生;积累善行养成高尚的品德,自然就会达到最高的智慧,具备圣人的精神境界。
所以说这些话,其实正是因果的力量,因为修行越深,看到的东西就越深,知道在某一个时间段做了什么事情,一定会牵扯到未来的某个时间点。
这是天地间的道理,很多人会在忙乱中迷失,造下种种业障,爷爷是精通麻衣术法,一手通天卦象自然能堪破某些玄机,若不想泄露天机遭报应,会选择做出某些事,帮助某些人,企图用因果里的力量干涉天机。
很遗憾,杜四海摇摇头,“这是天机,我若说出会遭报应的,以陈俊生玄术造诣,凡是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发生的。”
听他这样说,我只好叹了口气,大家都是圈子里混的,当然很清楚违背天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好比泰山吕道长,只是看了一眼,就险些瞎了眼睛。
就这样,和杜四海聊了会儿天,了解到奉天城里旧社会时期的奇人们,这些人早就在大环境下改行了,只剩下少数几个人,还多少懂一些绝活,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秘密,不便随意去打听。
离开杜四海家,我到处逛逛街,待到了晚上与刘馆长联系,我如约来到殡仪馆。
那天殡仪馆所有的值班人员都放假了,刘馆长坐在殡仪馆门外,一见我来了,便赶紧迎上来。
我挺不好意思的,秋天夜里也挺冷的,在外面别冻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