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当初胡家的先祖能够顺利盗出一缕龙气,全靠灰仙移魂的本领,有的出马大仙很厉害,能够把人的魂移到大树上,让老树代替受灾,堪称神鬼莫测。
舒阳尘跟随胡老爷子一同把乌鲤带到河眼,并用一口石棺封住龙气,让乌鲤躲过了后来的劫数。
可当舒阳尘回到铁刹山复命,被五大仙挡在山门外,五大仙斥责他没有完成任务,其罪当诛。念在他当年有功于百姓,只毁掉他的法身,让他成为鬼仙!
舒阳尘直呼冤枉,跪地恳求五大仙饶过他,然而究竟错在哪里,他并不知道。
五大仙说话极其简短,性格乖戾,出手更是毫不留情,还没等舒阳尘得到答案,他们已经出手,只见五道白光乍现,舒阳尘当即被斩断四肢,仅留下上半身的躯干。
他告诉我,那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一天,五大仙将他的骨头剥出来,抽出他身上的仙骨,打出铁刹山。
在舒阳尘奄奄一息之时,五大仙方才说明,护法大仙的本意是让他铲除乌鲤,如今清朝气数已尽,灭亡只是早晚的事情,只因天机不可泄露,护法大仙指点他去找胡老太爷,舒阳尘一时糊涂,助纣为孽,这才被五大仙剔骨抽筋。
离开铁刹山之时,舒阳尘原本是要去地府报到,做一位鬼仙,但他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道行化为乌有,恰巧那日看到大山里有一位老头被活活饿死,当即夺了身子,勉强活下来,如今虽然已经在世为人,可仙籍被割,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听他讲完了那段过去,窗外的狸花猫突然叫了几声,我和他同时看向窗外,舒阳尘又说:“此猫乃是异种,名叫“金丝虎”,还未断奶母亲便被野狗杀死,是我把它救下,一直带在身边,如今它今年已经六十岁,早已通灵,一双乌瞳可让人亡灵再现当年之事,大人本是阴帅,想必也不会被鬼神之事吓到。”
我心想这猫也是真厉害,一双眼睛简直成了录像机,若是普通人撞见,还不得被活活吓死。看着桌子摆满上好的茶叶,我说:“你我之间也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叫我来此做客,想必不单单是为了借我宝物,封存老桃树的灵性吧?”
舒阳尘眼睛一亮,认真道:“实不相瞒,我本是因为那乌鲤被革掉仙籍,离开铁刹山之后,我寻访名山大川,希望能找到解决办法,直到二十年前又见了一次五大仙,他们说只要我能除掉乌鲤,弥补曾经的过错,准许我恢复仙籍。”
“谁知道那水下有龙蟾看守,陆地亦有毒虫守护,我试了几次险些丧命,这些年我和李招娣想了许多的方法,终于破掉四灵阵,可胡家后人借助石棺修行,棺中鲤鱼虽没有化龙,可胡扬借助乌鲤的精气修行,实力非常强大,因为他与鲤鱼习性相同,所以我打算用金头蜈蚣作为诱饵,钓它浮出水面,而金丝虎乃是天生异种,届时就有办法将它捕捉上来。”
老话讲,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也难怪他上好的茶叶供着,一口一个“大人”叫得十分客气,这种年岁久远的妖精,早就把人情世故玩弄得炉火纯青。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大人放心,你我二人互相帮助,乌鲤身上最珍贵的就是化龙金线,那条线也叫龙筋,对我而言并无作用,可对大人却是不同,正所谓,筋长一寸,寿延十年,一筋一骨乃是先天根本,我舒阳尘别的能耐没有,占卜堪舆还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大人身上有一股腥味儿,这味儿,我在乌鲤身上闻到过。”
我承认自己被说动了心,龙骨虽然强大,尚且不能挥之如臂,可龙筋,我虽然不知道如何替换,这东西总归是一件宝贝。
关于自身龙骨的事情,我闭口不谈:“李招娣临终前让我准备桃木、柳木,我本是道家子弟,这桃树倒是有一棵,你可知道哪里有鬼哭柳?”
舒阳尘思索道:“河对岸十里左右,有一棵柳树,正好卡在坟地北边,旁边还有一条河,很像风水中鬼哭柳。”
柳树属阴,但是可以打鬼,所以都种植在远离坟地的地方,因为无论是荒坟乱冢还是园林公墓都是有“跑马道”。
清明节那天,阴曹地府大开,阴魂离开阴间来到坟地接受后代祭拜,所经过的路,就叫“马道”。
若是马道的路上有一棵柳树,阴魂通过若赶上有风吹过,柳枝摇曳,会拍打过往阴魂,呜咽的风声在夜里听起来很像有鬼哭一般。
李招娣四句话中的最后两句,我没有告诉舒阳尘,大家只是一面之缘,总归还是要留一手的。
于是舒阳尘在炕头给我拿来一把乌黑的斧头,他说:“这是我在铁刹山砍柴时候用过的工具,我师父担心伤害草木灵性,就在斧头施了往生咒,你可拿它暂且一用,用完了记得还我。”
临走时候,我还在舒阳尘家带了红布,棉麻线,以此封住灵性。
等我再次来到老桃树近前,看到狸花猫正躲在不远处盯着我。
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目的,不过,为了捉拿河妖胡扬,我还是抡起斧头劈向桃枝,结果,这一斧子下去,桃枝竟然出血了。
我大吃一惊,难不成桃树还真是成精了。
花狸猫莫名其妙惨叫了一声,紧接着,它转身钻入到麦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