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眼前的乌鸦小声说了句:“谢谢你,小乌鸦。”
“嫩才是老鸹,嫩全家都是老鸹。”乌鸦居然开口说了人话,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还时不时蹦出几个我们听不懂的方言。
“厉害啊,鸦哥!”书煜对着乌鸦竖了个拇指:“不过你能说普通话吗,不然我们听不懂啊。
“收回俺刚才说的话,你是乌鸦,他是乌鸡。”
果然乌鸦嘴就是毒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儿有鬼王,结界要是恢复了,咱们都跑不了。”
我们赶紧离开了这栋大楼,见远处有灯光,我们便用全力跑了过去。
深夜一点,实惠饭店正要打烊。一个肥胖的男人,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走向一辆出租车。
“大哥,我爷爷心脏病犯了,能不能先把我们带去医院,好人一定有好报的。”书煜说完便转身扶住了我。
我正喘着粗气,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暗示,我马上捂住胸口,翻出了白眼,颤抖了起来。
男人的一惊,连忙到我的另一边扶住了我:“老爷子,你这是羊癫疯和心脏病一起犯了啊。”
我们三人坐在车的后排,刚一发动车,男人一个酒嗝,吐了我一身。我使劲憋气,尽量减缓呼吸的频率,闭上了眼睛,这一闭我居然睡着了。
月光下,有个黑影扶起了地上的女人。女人咳了好久:“可恶,就差一步,我恨,我恨啊,我要诅咒他。”
一道嘶哑的声音回应了她:“结界被破开导致反噬,你现在很虚弱,那个老头活不了几年的,诅咒都是......”话还没说完,女人边上的黑影倒在了地上,化成了粉末。
“哈哈哈哈,那我就诅咒他孙子。人类普通的手段又能拿我怎么样?”女人笑完,盘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里有好多美女,怎么这里却是一片狼藉。”一双皮鞋,两条腿,声音来自一个男人,但看不到他的样子。“鬼,这是鬼王吗,吾命休矣。”两条腿开始打颤,不一会,皮鞋便湿了。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第二天上午,我被一阵笑声吵醒,白墙和白被子告诉我,我是在医院里。
“知道吗,哈哈,里面那个老头,哈哈哈,身体不错,玩过头躺下了,哈哈哈哈。”
“你能不能好好说,我听不明白。”
“这老头身上一股酒味,还有浓浓胭脂味,长头发还有许多,肯定是去夜店鬼混,透支了,哈哈哈。”
“扑哧,老不正经的东西。”
好气,现在的护士都这样么,好啊。我把脚上的老皮撕下几块放在了枕头里。外面的笑声依旧停不下来,我穿好鞋,气冲冲地推开了房间门。
我的病房就离护士站不远,看到护士们都在认真工作,有的盯着电脑屏幕打字,有的拿着吊瓶,有点在核对手上的表格。她们都戴着口罩,根本看不出是谁在笑。
有个睫毛长的护士走过来,对我轻声说:“老大爷,您需要好好休息,晚上再出院吧,您儿子和孙子去一楼缴费了。”
看来是误会了,不过像我这种大度的人,这么可能为这种小事而计较。
“好的,出口在右边,您多保重。”出口在我身后,她并不是直接对着我指,而是走到了我的侧面对着走廊拐角处指了指。对嘛,这才像白衣的天使。
我在走廊尽头拐了个弯。“哈,哈哈哈.......”身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我躲在墙后面,偷偷观察护士站,她们很安静,忙碌地工作着。
来到一楼,书煜告诉我昨晚的男人替我交了医院的费用,我想去道个谢,但男人已经走了。我们爷孙俩便坐公交回家了。
一只乌鸦正站在我家晾衣竹上:“你们终于回来了。”
“鸦哥好!”书煜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
“呸!”
“会说话应该是八哥吧。”我没有看到它有额羽,但它生气了,我便弱弱地问了一句。
“什么八哥,叫俺三哥好了。”
“三哥。”既然它是我的救命恩鸟,我便客气地叫了它。
“三哥,请受小弟一拜。”接着书煜抱了抱拳,对他鞠了一躬。
“臭小子,你也跟着叫三哥,跟我没大没小是吧,我揍你。”我们礼仪之邦的人,可不兴开伦理辈分的玩笑。
“你们别闹了,为了救你,本将军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给它弄了点生米,又让书煜去买些果物,谁知它偏偏看上了我过年剩下的咸肉。
“三哥,光吃这个太咸了。”我希望它留一些来,便提醒了它。
“你说的对,把你柜子最里面那层的酒拿出来,给俺倒上。”
那是我珍藏了两年多的二锅头啊,这它都知道,我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