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招呼了一下小张,用手在我车上沾了一些油渍,然后放到了小张同志的面前。“说说你有什么发现。”
小张眉头紧皱,用手捂了捂胸口,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黎队,嫂子昨晚做了韭菜吧。。。”
黎队面露吃惊的神色:“这你都知道。”
“嗯,我们都知道您节俭,但以后上厕所就别只用一层纸了,容易破。。。”
书煜站起身打破了两人的尴尬:“他刚才拿了我爷爷的鞋。爷爷小时候家里穷,干活不舍得穿鞋,挑粪水浇菜是赤脚的,后来他给人养猪,也是赤脚,再后来他又去海鲜码头搬运,修下水道,之后又去一家酸菜厂面试。。”他说的没错,我的脚可以说是腌入味了。。。
小张再也忍受不住了,原本英俊的五官,痛苦地挤到了一块儿,像是吃到了没洗干净的大肠。等他缓了过来。黎队也就没有心情继续卖关子了。
“车上的油是做菜的油,和死者鞋底的油不一样。老大爷右脚鞋后跟掉了,所以第二段视频他的两只脚不协调,我的猜测是在老大爷蹬坏鞋底的时候,推车的人阻力突然增大,被三轮车推倒了。。。”黎队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我们为人民服务,绝不放过坏人,也不会错怪好人,此事还要等更多的证据。”
小张礼貌地向我示意了一下“大爷,您别放在心上,我也是瞎猜的,您之前工作过的酸菜厂在哪,我们把它举报掉。”
“哦,面试官没要我。”
不一会儿,黎队接到了电话,正是关于我这个案子的。有个住在桥洞的流浪汉目击了事发经过,证实了黎队的想法。
小张对黎队竖起了大拇指。
黎队白了他一眼“要是奥莉芙在,她也会发现的。”随后,黎队又出去接了个电话,告诉我死者家属并没有难为我,没有那个在路上乱倒油的人也许就不会出现这场悲剧。
“那个在路上倒油的人真是个王八蛋,害死了这么善良的人。”我愤怒地骂了一句。
“这种缺德的人就该断子绝孙!”书煜也很生气。
可惜一个好人,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我点了香,替死者祈祷了一会,打算改日再去拜访他的家人,每年再多给死者烧一些纸钱。
“老何。”听到有人叫我名字,我转过身。看到一个寸头穿夹克的男子——回收站的老板,而他的肩头立了一只黑色的乌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会多给您烧点纸钱的,如果哪天我找到了在路上倒油的人,我一定带着他一起到你墓前磕头赔罪。”
“不用找了,就是这个润滑油瓶。”男人把一个带尖嘴的塑料瓶扔到了地上。“还不是你,每个瓶都要拿掉盖子,怎么?这玩意有再来一瓶?”
我愣住了,年纪大老糊涂居然漏踩了一瓶。这么说来。。。
“没错,全都是因为你。”老板露出一个诡异笑容,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要不你就。。。”
“啊!”
“爷爷,你怎么了,你说了好长时间的梦话。”
眼前的场景变回了熟悉的样子,一个满是涂鸦的墙壁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是书煜小时候画的画,我们不舍得擦,因为这是我们家唯一的全家福。
由于梦中的情景,我也没有心思出去捡破烂了,打算早点给死者烧点纸钱,于是我便去了菜场旁的百货店。正当我看着老板数零钱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素英,她提了个黑色塑料袋,应该是买的菜。
“老何,早。”
“嗯,买菜了啊,中午做什么好吃的?”
“哦,是生鱼片,孙女爱吃,她英语终于考及格了一次,没办法,家里都不会教啊,只能鼓励她。”素英家的经济条件不错,可惜她老伴在她三十多岁的时候就走了,她一个人带孩子,还把家里的生意做大了,是个女强人,如今到了当奶奶的年龄,却依旧在操劳。
“今天刚好周末,让孩子去炸鸡店写作业吧,我孙子下班以后让他帮忙看看。”
“好啊。孩子成绩进步,给他发个大红包。”素英爽快地答应了。
告别了素英,我骑上三轮朝着墓地前去。突然,我觉得头顶一凉,今天太阳这么好,雨点这么大么,我抬头一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该死的乌鸦,居然往我头拉。。。。。。”此时,我有种说不出来的糟糕预感,俗话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肯定不能一眼认出来,但我有一种直觉——它就是昨天那只乌鸦,回收站老板养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