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爱我？”女人忽然抬起头，问道。

“又来了，我都快有标准模板了。”男人一点不觉得厌烦，正声道：“因为爱，所以才！”

“我想听的仔细一些。”女人轻声道。

“老婆，今晚的你怎么了？”男人疑惑道，以前她从来不追问下去，这个话题只是他们之间的小玩闹。

“我想听。”女人道。

男人走到铁锅旁边，拿过木条，在锅里搅动着清粥，缓缓道：

“当年我刚刚毕业，被骗进传销组织，耽误了2年时光，众叛亲离。出来之后，自己又盲目自大，欠了不少钱，还阔绰的花钱大手大脚，其实都是以贷养贷，就等着哪天还不起就………”

男人顿了顿，又道：“然后你出现了，那是自从高中毕业后，我第一次见你，一开始，你就追我，说实话，我那时候还以为你是拜金女，贪恋我风光的外在呢，哈哈。”

“直到…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债务爆发，利滚利越来越多，我当时以为你肯定会离我而去，谁知道……”

男人眼含泪意，深情道：“感谢老婆一直以来的陪伴，不离不弃，我们一起还清了债务，走上正常的轨迹，你就像上天派下来的天使。”

“这样的老婆，我为什么不爱！”男人说的铿锵有力。

“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一直怀不上孩子。”女人声音更轻了几分。

……

——超越人性的沼泽。

——谁真的可以不被弄脏。

——我们可以遗忘、原谅。

——但必须知道真相。

……

“不想知道，那不重要。”男人干涩出声。

“你啊，傻不傻。”女人笑了出来。

“你才傻，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男人同样笑道。

“你傻！”

“你傻，你不傻才不可能爱我。”

俩人笑着笑着，相视在一起，女人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羞红，局促道：“粥快好了，去拿碗吧。”

男人转身走向里屋，女人在火堆前神情恍惚，呆看着火焰摇曳。

……

——我听见脚步声预料的软皮鞋跟。

——他推开门晚风晃了煤油灯一阵。

——打字机停在凶手的名称我转身。

——西敏寺的夜空，开始沸腾。

……

拿到碗，男人轻手轻脚走到女人身后。

用手一下子蒙住女人双眼，换了种奇怪的粗犷声音道：“猜猜我是谁，我是伟大的食物之神，今晚要赐予你食物了。”

“还是长不大。”女人笑道。

“以前有没有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开了个玩笑。

“讨厌，老夫老妻了……”女人今晚第三次重复这句话，自己也意识到今天说了太多次。

突然。

街巷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混杂在雨声中，只能隐隐听到人们的喊叫。

“外面怎么了？”男人好奇的探向外面。

“别关心了，现在这局势，这不是常态吗。”女人慢慢舀起一碗粥，碗里清晰可见的米粒不多，“快喝吧，一会就煮过头了。”

“你多喝点老婆，我不饿。”男人抢过勺子，仔细的挑选着锅中的米粒，舀入女人碗中。

“我是很饿……”女人换了个神态，双手拽着红布裙，别过头去，“但你先喝。”

……

——那我就点亮，在灰烬中的微光。

——那么雨滴，会洗净黑暗的高墙。

——散场灯关上，红色的布幕下降。

……

青岩市外城，高耸的城墙内，雨夜中接连燃起几处火光，又很快被大雨浇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零散的几道枪声响起，却飘不出这道高墙。

“老婆你快喝。”男人执意把粥递到女人面前，抬眼一看，发现自己老婆泪流满面，一下就慌了，急忙问道：“你怎么了老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女人没说话，一下扑进男人怀里，放声大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有这种日子。”

男人拍了拍她的后背，竭力用最温柔的语气道：“会好的，都会好的。”

……

许久后，只有一人站起身。

把粥倒在地上，看了眼地上的干尸，泪流满面，然后独自走出雨夜，朝着某个方向狂奔。

身后，火堆即将熄灭，是房间内唯一还有温度的地方。

挣扎的火苗映在红裙上，然后慢慢越来越暗，直到融进冰冷的小屋，只留下几道青烟。

劣质的口红挂在干枯的嘴唇上，成为最后一点鲜艳的印记。

……

——如果邪恶，是华丽残酷的乐章。

——它的终场，我会，亲手写上。

——晨曦的光，风干最后一行忧伤。

——黑色的墨，染上安详……

随着伴奏的停止，歌曲结束。

突然。

李念、陆老、孙秘书、梵荣包括场内的所有妖系传承者的风盟人员神色一变。

耳边响起独特的妖系传音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