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进刚进家门就听见自己的妻子又在大吼大叫。
不作他想,此时正在受苦受难的挨骂对象,肯定是他们家的保姆,李小华。
说到他这个妻子,在他面前总是温温柔柔、一副大家闺秀贤良淑德的样子;换到保姆面前,不仅缺乏对人的基本尊重,盛气凌人不说,还经常对自认为低她一等的人颐指气使。
他时常想,这大概就是暴发户的特征吧,有钱有地位不见得有修养。
他对她这种看人下菜碟儿的行事做人风格厌恶透顶,但也不能说什么。
上次就因为实在看不下去说了一句维护保姆的话,结果他三天不得安宁。
结婚后这些年,由于昭君的身体问题,他们一直没有孩子。
原本崔尚进希望妻子能够多出去走动,不要一整天的待在家里,一天24小时的“监控”他。
这样的家庭生活令他非常窒息,婚姻生活已失去最初的甜美模样。
尽管想要逃离这座围城,但他心有余力不足而且现实也不允许。
他深知之所以能够在现在的公司坐上高管的位置,除了他个人的能力外,绝大部分是凭仗岳父的关系。
一旦离开这个家庭的荫蔽,他可能会失去所有的一切,豪车、别墅甚至情人含美周。
所以他除了极大的忍耐,似乎也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以前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别人嘲笑是吃软饭的凤凰男,但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说什么,他除了听之任之别无他法。
直到坐上高管的位置,站的足够高,那样的闲言碎语再也不能传进他的耳朵里。
现在一走进公司大门,几乎所有人都会毕恭毕敬的对他礼貌问候,这让他非常受用。
“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像迷幻剂,使他产生一种腾云驾雾般的陶醉。
哪怕过了这些年,当前台漂亮小姑娘一看见他走进公司大门便立刻起身,微笑和他打招呼时,他的心里依然像是吃了一罐蜂蜜,甜的不得了。
鉴于对种种现实的考量,崔尚进对妻子昭君没有也不敢有任何要求,只是希望她能安静一点。
不要当着他的面对别人大呼小叫,这些声音在他听来非常刺耳。
不要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他身上,每天一回家就好像进入了一个真空大口袋,妻子一说话他就胸闷、喘不过气来。
所以常常原本三天的出差行程,会找各种“借口”而延长到一周。
前段时间,昭君如他所愿地消停了一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医生没查出什么实质性病症,她愿意躺着,他也高兴。
这时昭君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身见他回来就赶紧打发掉保姆,一路小跑过来迎接他。
空气中弥漫着妻子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同时混杂着从厨房里传过来的饭菜香味,复杂又不兼容的味道使他有些窒息。
努力压抑住不耐烦地神色,安抚性的摸了下妻子搭在他胳膊上的手,说了句,我先去换衣服。、
转身上楼。
下楼时,保姆已经回卧室待着了。
当他们二人相处的时候,昭君不允许保姆在附近。
两人相对而坐,饭厅里除了两人不同节奏咀嚼饭菜的声音外,寂静地掉一根针都会显的震耳欲聋。
“啪”一声,放下碗筷,昭君看着还在吃饭的崔尚进,说道:“搬家以后,家里就不需要保姆了,妈妈会来跟我们同住,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
崔尚进点点头,没说话,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以为她口中的妈妈是他的妈妈。
这种生活上的琐事,他也从来不管不过问,昭君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毕竟一旦产生冲突,他要面对的就不只是昭君一个人,而是他们全家人,尤其是他丈母娘,出了名的“难缠”。
昭君洗漱时,崔尚进打开卧室角落的小冰箱,数了数所剩的营养品数量,心里盘算着要再买一些了。
关门前,顺手拿出一瓶,放在床头柜上。
在书房忙完一些事,回到房间,昭君已经睡着。
桌上的瓶子也空了,崔尚进顺手拿起扔进垃圾桶,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来我书房。”
李小华悄无声息地走进书房,没有敲门,这是他们之前就约好的;如果是他叫她来,就不用敲门。
反身轻轻地关上门,崔尚进正在打电话,抬抬手示意她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李小华坐下后,摘掉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非常朴素平凡的脸,略微有些瘦削,皮肤有些黑,可能是最近刚回过乡下晒的。
自从李小华来到这个家,昭君要求她在她的房间之外的地方必须戴上帽子和口罩,说戴帽子是防止随便掉头发在屋子里,戴口罩则是防止她随便打喷嚏传播病菌。
实际她就是觉得李小华是乡下来的,嫌弃人家而已。
扪心自问,崔尚进对李小华的工作很满意,饭做的好吃,这么大的房子也收拾的非常干净,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角落都擦的一尘不染。
昭君给李小华定的规矩很苛刻,相对应,报酬也很丰厚。
明眼人都知道,李小华完全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