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廉说:“所以,桑人与萧王有着深仇大恨,不过,萧王不会来,他需要在京中稳住局面,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了,我们需要防的是皇帝派来的杀手,还有萧王府的卫队。”
他想了想,道:“没有明旨,没有海捕文书,萧王府的卫队也未必敢直接来,只怕也是会乔装打扮,卫狼,你看到影子卫了对吗?”
“对,影子卫和另外一股力量,应该是杀手。”
魏清廉说:“那是陛下的杀手,我现在反而比较担心影子卫行那诡窃之事,你多找两人盯着我这屋中,免得他们对箱子下手。”
“主子放心,这里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人,影子卫就算想行偷窃之事,也不可能靠近。”
魏清廉嗯了一声,但并不安心,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运筹帷幄的资格,而且,他对京城如今的局势也已经不知道,京中会不会发生太子夺嫡之争呢?
“卫狼,京城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卫狼摇头,“没有,只除了国公府满门被查抄,所有人都下了大牢,没有别的可用之消息。”
魏清廉面容惨然,“我魏国公府百年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与虎谋皮,被虎反噬,问天下侍主重臣,有几人能善终?我魏清廉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伴君如伴虎啊
,皇帝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狠。”
“主子,到了南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卫狼安慰着。
他转身去推开窗户,外头风很大,夹着雨丝,这种沿海的飓风威力,他不曾体会过,但天空有一种很压抑的气氛,让人无端觉得恐惧。
“叫头狼过来。”他转身负手,面容沉威,仿佛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国公。
卫狼过去请了头狼,头狼却不来,说如今是魏清廉求他保命,要魏清廉亲自过去见他。
魏清廉与桑人打过交道,这种人既狂傲又自卑,野心大,性子狠,占上风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对人卑躬屈膝。
但若占了下风,不让他跪他都会跪,不让他鞠躬,他都会鞠躬。
他亲自下了三楼,头狼长得短小精悍,不足五尺,站直了也没有卫狼的肩膀高。
但是,他眼底透露出来的狠,却是魏清廉此生所未见。
他穿着燕国的服饰,扮作客商,因而着装是料子极好的绸缎。
面容短胖,三角眼,皮肤黑红,这是常年在海上被海风侵蚀的皮肤。
头狼的燕国话说得很好,打量着魏清廉一会儿之后,直说,“护送到南境之后,十万两白银,一万两黄金。”
“本公从不食言。”
魏清廉想在他面前摆出国公爷的架势,但发现对
方根本没当回事,三角眼透出幽冷的光,“我不信嘴上的保证,燕人的话就像放屁。”
魏清廉气结,“那你要如何才信?”
“一万两白银,先送到我这里。”头狼傲慢地说。
魏清廉盯着他半晌,见他神情冰冷没有丝毫的缓和,也冷冷地道:“你我本是交易,你没必要端出这架子来。”
桑寇头狼对魏清廉丝毫不客气,“你认清楚,是你求我。”
魏清廉虎落平阳,不得不咽下这口气,扬手对卫狼说:“抬一万两白银下来。”
卫狼亲自去,一块一块的大银锭放在箱子里头,叫了两个人抬下去。
看到利益,头狼的脸色好看些了,道:“国公爷尽管放心,有我们在,定会护你周全。”
魏清廉哼了一声,这才摆得起架子,“你们混海上的,以你之见,飓风什么时候会到,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船?”
头狼说:“最快明天一早,最慢,明天晌午也到了,飓风登陆之后,第三天才能出海,所以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上两三天。”
“要第三天才能出海?飓风既登了陆地,海上就是安全的,后日怎么也能出海了吧?”
头狼坚持,“不行,为安全计,必须第三天才能走,否则海浪高,容易出险。”
魏清廉虽然觉得拖得有些久了
,但是,安全第一,因而也没有异议。
回到四楼的厢房,清点了一下白银和黄金,再看看小匣子里装的秘密,确定除了那一万两白银之外,其他无人动过,这才放心。
他如今是对谁都信不过。
他对卫狼说:“如果桑人全部出动,加上有你们在,我们是定然可以出海的,希望桑人不要耍什么花招。”
卫狼说:“桑人只求财,有白银和黄金赚,他们拼了命都会赚的,不会耍什么花招。”
魏清廉想想也是,又问道:“自卫营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他们都在疏散百姓,没注意到我们和桑人。”
“那就好。”他担心桑人的出动会惊动自卫营,不过只要桑人安守本分,等到飓风退去,护送他登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一晚,魏清廉几乎没睡,听着外头吓人的风声,心里盘算着以后。
儿子和孙子还是要救出来的,等他安顿好,再派卫狼他们回去营救,皇帝不会杀他们,顶多是关押起来或者是流放。
国公府没有谋反的意图和举动,就不可能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