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挣脱她的搀扶,自己慢慢地走下石阶,腿颤抖得要紧,抖得身子都如寒风中的孤薄的老树。
走下石阶之后站定,回头看着落锦书,脸上尽是得意,“孤还行。”
落锦书握拳,笑起来道:“继续努力!”
太上皇望着,她笑起来的模样可真乖啊。
回殿后,耿嬷嬷带来一名五十多岁的妇人,妇人身穿灰色绸缎衣裳,发髻一丝不苟,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阿满拜见太上皇!”
耿嬷嬷对落锦书欠身道:“姑娘,满姑姑是昔日贤贵太妃身边的人,太上皇让她随您去国公府帮忙打点里外,您可放心用她。”
满姑姑起身,退后一步对着落锦书跪了下去,磕头到地行了一个大礼,“阿满参见姑娘,愿姑娘如意安顺!”
落锦书上前扶起,“姑姑不必行如此大礼,请起!”
满姑姑福身谢过,道:“太上皇派奴婢去国公府帮姑娘主持府内外的事,奴婢定必会尽心尽力,不让姑娘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落锦书见她气度不凡,说话平实却充满了坚定自信,是个玲珑周全的人。
她不知道贵太妃是谁,原主应该不认识,但太上皇借贵太妃的人给她用,想来这位贵太妃也是很得太上皇信任的。
落锦书道:“一切便有劳姑姑了。”
满姑姑含笑道:姑娘客气,奴婢这便先去国公府,安排打点一下,等姑娘来了,便可安稳住下,告退!
落锦书道:“姑姑慢走!”
满姑姑走后,耿嬷嬷道:“阿满在宫里头多年,办事稳妥,且与内外命妇的关系也不错,姑娘先用着,若用得趁手,来日便跟着到王府去。”
落锦书笑着道:“这不好吧?她是贵太妃身边的人,我夺了去,岂不是开罪了贵太妃?”
耿嬷嬷道:“贵太妃在坐仙台,一月方回来一次,且她身边有得力伺候的人,满姑姑本也没跟着去的,留在尚宫局里帮忙。”
“满姑姑原来是尚宫局的女官啊?失敬了。”默默记下坐仙台,回头也要了解清楚贵太妃。
贵太妃身边用惯的人,是否彻底可靠,不能光凭太上皇和耿嬷嬷说。
落锦书出宫之前去了一趟后殿,看是否能找到小脑斧,但整个后殿都找遍了,也不见它,不知道是藏匿在哪里。
跟太上皇告退时,太上皇有些欲言又止,落锦书便道:“等我搬好家,殿下的身体好些了,我再来看您。”
太上皇压压手,笑着道:“忙你们的事去吧,不必惦记孤的,过几日再来好了。”
落锦书笑着,福身告退而去。
出宫回府,马车抵达府门口,有两人鬼鬼祟祟地在外探头,紫衣下了马车想过去逮住问问的,但那两人见到紫衣急忙便走了。
紫衣没追,一年不知道多少人过来王府这边窥探,但在府外能瞧出什么来?
落锦书也瞧见了,下了马车后问紫衣,“是什么人?”
“不认识的。”紫衣吩咐了门房,“盯着点儿,如果靠得太近,马上撵走。”
“是!”门房应道。
云少渊今日是真的乖乖在府中养伤,没有外出。
落锦书回来之后,他刚服了药,居大夫今日也来了,给他号脉开了方子,少不了是要数落一顿。
云少渊执着兵书看,居大夫说什么他便应什么,态度好到让居大夫都怀疑他是脑壳坏掉了。
落锦书推门进去,他便立刻抬头笑着说:“你回来了?本王刚服药了。”
“嗯!”落锦书走过去,拿起夹在帐幔里的病历瞧了一眼,这是辛夷写的,今日用过的药,血压,体温,血象,都会有记录。
用的是英文,居大夫和云少渊都看不懂,以为是辛夷无聊时候的涂鸦。
落锦书看完之后,便又夹了回去,情况还算稳定。
居大夫过来问道:“姑娘,殿下日前吐血,显然肠胃之症还没好,您这边用了什么药跟老夫说说,免得老夫也开同样的。”
落锦书道:“别一起用,我的药先用三天,再用你的药,我的药是治标,你的药是治本,可持续用。”
“也行,一切听姑娘的。”居大夫点头应了,他如今对姑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但姑娘是谦虚了,她的药方才是真正的治本啊,殿下的眼睛都彻底好了。
三天后,落锦书乔迁国公府,云少渊本想亲自送她过去,但落锦书只让他休息养病,不得出府。
云少渊只得让四大侍卫护送,红狼的黑狼卫和紫衣的紫卫队浩浩荡荡也开拔前往国公府。
豫亲王府的牌子没有摘下,她只是叫人在旁边再挂了一个忠义国公府的匾额。
搬过去之后,她就不在是蜀王府那任人欺负的孤女,而是国公府嫡出的千金小姐,且说是小姐,但国公府一应由她做主,毕竟只有她一位主人。
京中许多人都看不懂太上皇此举,落祁北已经死了,就算要追封他身后之名,便封为护国公忠义公什么的都随便,何必又要赐府邸加世袭呢?
而且,女子不可世袭爵位的,最终还不是便宜了落祁北的兄弟?听闻那些人在北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