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倒也平静,三大娘那边也没有再来招惹余小螺了,听荷妹说她因着猪下水的生意不好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这清洗猪下水的法子在县城里卖了出去,告诉一个人卖二十文钱,最后倒是叫她敛了一波财。
余小螺还是那句话,只要不犯到她头上,她便管不着。
这一日,余小螺收了东门岛跟西门岛的沙蒜就去满客楼了,被尤管事告知了一个消息。
沙蒜就是海卵的事儿泻出去了!
余小螺站在钟大厨的独立灶房里,双手攥在一起,倒是说晴天霹雳吧,也没有。毕竟东门岛和西门岛的岛民都有在卖海卵,和满客楼敌对的酒楼但凡去试一试,就能试出来这海卵其实就是沙蒜豆面汤的原材料。
不过纵使心里对这件事儿做了准备,倒是真的发生了,心里也早已预想了千百遍,就是心里有些不得劲。
这往日一日几两银子几两银子的赚着,这一下子赚不到了。
难受!
难受的紧!
但她还是佯装笑脸道,“这不就迟早的事儿嘛,这外头的沙蒜也就卖十文钱一斤,尤大哥你就按照市场价给我就成。”
尤管事摇了摇头,这哪能一下子让余小螺吃这么大的亏。
他道:“自从福运楼试出了这海卵就是沙蒜,这喜临楼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得知了,反正这海卵是沙蒜就差不多是公开的秘密了。以前卖十文钱,现在倒是涨了,十五文钱。我们满客楼的口味最正宗,客人也是最多的,东家说不能亏待你,还是按五十文一斤收最后五天,后头就按照市场价来了。”
“哎,谢谢尤大哥,谢谢东家。”余小螺道。
这等于是白送她几十两银子,说不感激是假的。
她也没在满客楼待多久,就朝着县城最大的销金窟怡红院走去,八安县沿海,这海上来往的贩子多,这里自然也就繁华,繁华总是会催生一些灰色产业。
怡红院就是当中的佼佼者,一些不入流的小妓院也都在这条街上。
这街就被称作是花街。
余小螺去花街的时候也不算早了,那些个姑娘的都已经起床了,有些倒是穿着白色的寝衣披着个外衫就出来,有的半露藕臂,有几个甚至还跟卖货的货郎抛媚眼。
她见怪不怪,前世大胆奔放的女人见得也不少。
她从背篓里拿出了一个棍子,其实不是棍子,另一头是树枝的枝杈,然后她就将娟娟做的荷包一个个的挂在了这枝杈上。
看着跟扛着糖葫芦卖的那个撑子相似。
余小螺还没吆喝,就被人围起来了,“瞧瞧瞧,这里还有个年轻女人在我们怡红院门口做生意呢,看她拿的这个大树叉子,瞧着也稀罕。”
“就是就是,这些良家子不是最瞧不起我们这些腌臜人嘛,怎么也想着来赚我们的钱。”
“瞧瞧这卖的啥,荷包啊,做的也不咋的,没有绣坊里的好。”
余小螺没想到她们上来就是言语攻击。
兴许是做这一行久了,遭人白眼多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就要出出恶气。
余小螺也不是随便她们奚落的,就道:“我赚钱还要分人嘛?作为一个母亲,赚钱养孩子我没有什么豁不出去脸面的,就像你们接客,难道还挑人。再说我也没有瞧不起你们,这若是有的选,谁愿意接客,要是投生在一个好肚子里,你们也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宝,指不定还是个千金小姐呢。”
余小螺这番话倒是引起了几个姑娘深深的共鸣。
她们大多数都是被爹娘卖进妓院里的,也有吃不起饭自卖其身的。
说白了也是没得选,有的选谁愿意干这行啊!
“你这姐姐说的话我倒是听得进几分去,你这荷包怎么卖啊,我这恩客多,荷包都给完了,是要补货了。”
其中一个模样姣好的姑娘把眼里含着的泪憋回了眼眶里去,然后就装作在挑选荷包的样子, 来掩盖她刚才听到余小螺说的那番话的冲击。
余小螺是打听过的,绣坊的荷包一般是三十文钱一个,料子好一点的五十文钱。
她让娟娟做的荷包虽说都是碎布头做的,但是实打实的好料子,绣工差一点也该有四十文钱钱一个,她就道,“四十文一个。”
“四四四的多难听哦,我可不要死呢,就五十文吧,我们姐妹也不差这点钱。”刚才开口的那个模样姣好的姑娘臭着脸又道。
余小螺就差把眼睛瞪大了,这还能帮自己抬价?
“行,您挑挑。”余小螺说道。
“我瞧这个姐姐顺眼,我也来两个吧。”
“可不是,这姐姐说话中听,说得我都想爹娘了。不过我那该死的爹娘卖了我之后都发达当上乡绅了,也没说来赎我。”
“哎,我们就生来就是欠爹娘的,姐妹都不容易。”
这些姑娘因为余小螺的话产生了狠狠的共鸣,于是也愿意光顾她这儿,于是她两个,她三个的,倒是给她的大枝杈上挂的荷包都摘的差不多了。
余小螺忙着收钱,连数也懒得数了。
“姐姐不数数,当真信得过我们?”
“信得过,我这看人准。”
余小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