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爷爷安详的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进屋之后,我爬到炕上,钻进了被窝,没一会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睡眠质量真高,真不是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能够比拟的。”
和棺材中的爷爷相比,李癞子还算是年轻人,可实际上,李癞子也是年近六十的人了,说是上了年纪,并不为过。
李癞子搬了个凳子,坐在了棺材旁,自顾自的说着话。
“老何头,你说人这一辈子生与死的意义是什么?”
“有时候我也在想,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用考虑了,可吃了这口阴间饭才知道,死这个字,远远没说出来,写出来那么简单。”
“您啊,这辈子无儿无女,老来老来,讨了个便宜孙子,结果自个沦落到这么个境地,小二十年了,那傻娃子都没叫你一声爷爷吧。”
李癞子敲了敲棺材板,苦笑一声。
“今个,你这宝贝孙子弄死了个黄皮子,你也知道这黄家什么操行,我估计啊,这事儿没完。”
“不过这何苦的确是天生吃阴间饭的命,你说谁也没教过他马家的看事儿本领,结果人家那神调比我唱的都好,俺家那口子硬是被他请了过来。”
“得,您老歇着吧,忙活了一上午,我也得睡上一会。”
说完,李癞子也爬到了炕上,这位号称自己睡眠质量不高的主,仅用了一两分钟,便鼾声大作。
日头高挂,却挡不住秋风的凉意。
农田的收获,也接近了尾声,打这开始,纯粹依靠收成过活的人家,也开始清闲下来。
几日后,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太太‘路过’了望山村。
她走进一户人家,进门讨了口水喝。
虽和早些年有些不同,但村子里的绝大部分人家,骨子里还是比较淳朴的。
那户人家姓侯,男主人叫做侯伟,也正是那日挡住出殡队伍的男人之一。
侯伟从后山脚被送回家之后,就一直在炕上躺着,即便是喝了李癞子给的符水,也整天吵吵着浑身酸痛,连翻个身,都觉得身体好像要散架了似的。
面黄肌瘦的老太太被侯伟的媳妇儿带进了院子里,喝了一瓢水之后,老人家舒缓了不少,但似乎,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老太太盯着侯伟的媳妇看了片刻,又整体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砖房,脸色逐渐的凝重起来。
“孩子,说句不好听的,你男人恐怕熬不过今晚喽。”
一听这话,侯伟的媳妇儿吓得一激灵,随之她有些愤怒的斥责道:“你这老太太,我好心给你水喝,结果你却咒我们家男人,哪有你这样的。”
“赶紧出去,真是晦气!”
老太太站起身来,深深的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家那口子被丧娃子索了命,正是因为你给了我一口水,我才好言相劝,不信的话,你去掀开他的裤腿看看,上面有什么。”
“老太太我是看你可怜,你要觉得我胡说八道,那就算了,你啊,可以给他准备寿衣喽。”
说罢,老太太便要转身离开,但她刚迈出一步,便被侯伟的婆娘拦住了去路。
“婆婆,你,你说丧娃子,指的可是那何傻子?”
老太太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没有做出解释。
侯伟的妻子不敢迟疑,连忙进屋检查起来。
此刻的侯伟还在哎哟个不停,见自己媳妇上来就抓住他的脚踝,侯伟也是吓了一跳。
“你这疯婆娘,干啥呢?”
“还有,你在院里跟谁说话。”
侯伟的妻子没有回答,她卷开侯伟的裤腿,只见一个漆黑的手印出现在了侯伟的脚踝上。
女人摊开手掌,吐了口吐沫,然后在侯伟的腿上蹭了蹭,结果那黑手印就跟刻在上面的一般,没有擦拭掉一丁点的痕迹。
侯伟坐起身来,也看到了自己脚踝上的黑手印。
他惊讶的问道:“这啥玩意,咋弄上去的?”
哇的一声。
侯伟的婆娘哭了出来。
“你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都是那何傻子弄得!”
何为一头雾水:“啥情况?”
听到自家婆娘的讲述,何为颤抖的说道:“去,快请老神仙进来!”
侯伟的媳妇连忙去院里将老太太请了进来,老人家进屋之后,夫妻二人端茶递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老神仙,我真的活不过今晚了?”
侯伟脸色苍白,咒骂起来:“就该给那何傻子活活烧死,简直是个害人精,我就说我怎么平白无故的去干拦路砸棺的蠢事儿,都是那瘟死的傻子害的!”
老人家坐在炕边,仔细的看了看侯伟脚踝上的黑手印,深深的叹了口气。
“的确不一般,这玩意就是索你性命的。”
“你们夫妻二人都是好心肠,也甭叫我老神仙,我可受不起,叫我老黄婆子就可以了。”
女人恭恭敬敬的问道:“黄婆婆,您看我丈夫还有的救吗?”
老黄婆子没有吱声,只见她拿出个黄纸包,将黄纸摊开之后,里面包裹着的是一把香灰。
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