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格里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院中的落叶,京城已经这般萧索了,想必大阿哥那边已经开始冷了吧。
听说沙俄就是因为地处寒冷贫瘠之地,才屡屡向南扩张,侵略大清的土地的。
大阿哥……
侍女望着小姐的身影急的不行,自从宫中传出大阿哥的消息后,小姐就这般样子,不管谁跟她说话都不理,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侍女手指不断的搅在一起,尽管小姐照常吃喝,可她知道她不过是在等一个确切的消息而已,若大阿哥回不来……她不知道小姐小姐会不会变成行尸走肉。
觉罗夫人带着人进来,走到松格里的对面抚摸着女儿的头。
她那个端庄贤淑的女儿,那个跟公主一起也会抚掌大笑的女儿回来吧,她的心都要跟着一起碎掉了。
这时觉罗夫人仿佛幻听般,听见松格里唤了自己一声“额娘”。
觉罗夫人眼角一颤,直视着松格里的嘴,耳边再次听到“额娘”,而松格里的嘴角动了。
觉罗夫人强忍着泪水应和,松格里笑着说:“额娘,女儿想要出府。”
……
大阿哥离京的城门口,松格里从马车上下来,周遭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城的人都在路过她身边时释放善意的微笑。
只见松格里身着红色紧身襦裙,秀发盘起没有任何头饰。
松格里朝着大阿哥离去的方向站着,身后侍女默默垂泪。
除了小姐和她,没有人知道大红色襦裙里是一件素白的衣衫。
小姐说大阿哥若平安归来,她就身着大红色嫁衣嫁给他;若大阿哥命丧黑龙江,她就褪下红衣身着素服为他守寡。
无论怎样,她都是大阿哥的妻子,至死不渝。
……
雅克萨城,大阿哥伤势已经不甚严重。
他打听到城西的刘老是城中的大户,负责供应沙俄将军府的吃食。
他将自己的辫子藏进毡帽里,脸上用炭灰抹黑,双手在树皮上摩擦,顿时手上多出了细小的伤口。
他一路手揣着袖口,小心观察着路上的巡逻兵,绕城走了一圈,他大概摸清了他们的动线。
他知道每隔两天刘老就要派人往将军府送一次吃食,他打算每日出来溜一圈,彻底掌握动线,等到最后一日混入送菜的队伍里,跟着进到将军府。
虽然危险但这是他能进去的唯一途径。
但是他还需要取得刘老的信任,大阿哥一时没有了头绪。
第二天,距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九天。
大阿哥来到刘府门前晃荡,他听说刘老是个大善人,经常会布粥施斋,不知今天他能否遇到。
也许大阿哥的运气真的很好,还真的让他赶上了。
他排着队,默默的将刘老的脸印在心里。
好不容易等到了他,他一接过就狼吞虎咽的把一碗粥吃进了肚子里,刘老一愣,又给他打了一碗。
大阿哥涕泗横流,一边吃一边哭,刘老心中不忍,看着面前的“孩子”,问道:“孩子,你怎么会流浪到这儿?你的家人呢?”
大阿哥哭的稀里哗啦,脸又红又黑,撕心裂肺的喊“没了!全没了!”
“洋鬼子屠了俺们村,俺爹娘兄长全都没了,要不是俺贪玩进山里捉兔子,俺一早也没了!”
“哎呦呦,”刘老一把把大阿哥的嘴捂上,眼睛警惕的四周看了看,没看到沙俄人才慢慢的把手拿开,小声的说:“孩子啊,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要是让沙俄人听到,你这小命绝对不保啊!”
大阿哥揣着手蹲在地上,丧气地说:“俺家人都没了,俺还活着干啥?不如冲到将军府里跟他们一命换一命!”
说着大阿哥就从地上起身,作势冲出去。
刘老紧紧的抱住他,安抚道:“你这娃干哈不听话?红毛鬼有枪有炮,你还没近身只怕就被打死了!”
刘老看着跟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心中不忍,这狗娘养的红毛鬼子竟干缺德事。
“孩子,老头子家里还有点小钱,你若是愿意就留下来,不愿意的话我给你些银子,你去南边逃命去吧,只是记得千万不要再惦记着报仇了。”
大阿哥胡乱的将脸一抹,瓮声瓮气地说:“俺不走,俺留在这帮你干活,你只需管俺一顿饭吃就行。”
刘老露出了笑容,拍着大阿哥“瘦弱”的肩膀,叫人把他带了下去。
很快他就和下人们混熟了,一口一个爷爷一口一个伯伯的叫的亲热。
下人们都怜惜这个叫“狗蛋”的孩子,都向他释放了自己最大的善意。
“狗蛋”跟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少年,少年让他喊他小五哥。
“狗蛋”小五哥小五哥的喊着,少年拍拍他的头,欣喜地应着。
转天他们要去将军府送菜,小五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已经出恭了四次。
拉的脸都白了。
刘老着急的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