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沉稳如深海,这种时候也忍不了。
看着她那瞪大的眼睛,申屠稷抬腿在她踝上踢了一脚。
“再瞎说!”
“那你就说你这几天有没有去见过贺念英?她死的不对啊,对外分明说是因为国破无望自缢,现如今居然成了纵欲暴毙。能改变这种既定结局的只有你。”
他眸子都睁大了几分,惊讶之色也掩不住,“你怎么知道原本对外要宣布她是自缢而亡?”
上一世的确是这样的,实际上是贺念英想尽办法要逃出公主府,连最下作的勾引守卫的法子都想了出来。
守卫又岂会受她勾引,发生了冲突外围放箭她被箭矢当胸刺穿。
但那种死法还真是给足了她面子,所以这一次他忽然不想让她那么有尊严的死。
若说原因,起于她给傅元筱下药。
恬不知耻,既然那么喜欢给人下药,那就应当让她尝尝滋味儿。
只不过,眼前这个小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之前他就有察觉,觉着她好像预知一些什么事儿,但有时又糊里糊涂不太像似得。
可再看她当下那一闪而过心虚的小眼神儿,他就更确定了。
“我……我最近得了些神力,总是会在梦里见到一些未来的事。”
“你觉着朕是傻子吗?”
傅元筱哽了哽,“你就信了吧。”
还有按头让人信的,申屠稷信她才怪。
这家伙就是有鬼,而且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跟自己情况一样。
“如实交代,或许……”
“哎呀,叶鸿去帮我取东西应该回来了,我得赶紧去准备了。”
打断他说话,傅元筱转身就跑了。
申屠稷微微眯起眼睛,她这落荒而逃的分明就是有鬼。
甩掉了那货,傅元筱也松了一口气。
她有鬼这件事绝对是真的,但具体怎么个有鬼法儿她估算不出来。
想再试探一下,但他脑子转的贼快还反试探她,自己并不占先机。
出其不意的诈他,不知能不能诈出来。
——
一切准备完毕,傅元筱和叶鸿打算出发。
一大早天还没亮呢,赶在城门打开时第一拨出去。
裹着破旧沉重的披风从银楼后门出来,一辆有皮无毛的瘦马加破车停在那儿。
还没来得及嫌弃呢,就瞧见巷子那头有人影出现。
两个人同时眯起眼睛往那边看,“内卫。”
“赶紧走!”
傅元筱跳上马车,叶鸿也跳上车辕,瘦马拉着破车快速的离开。
甩掉了那些人,傅元筱才松口气。
叶鸿冷嗤连连,“这几天你东躲西藏像有鬼似得,内卫影骑但凡谁过来了你就遁走,到底是怎么得罪人家了?”
“主要是目前没想好怎么接招儿,‘敌人’太狡猾,我得再想想如何撒谎和套路。”
回头看了她一眼,为了装扮脸都涂黑了,窝在那儿琢磨的样子透着难言的阴险。
鬼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儿,明明极其肤浅的喜欢人家,还称人家是敌人。
女人啊,难懂。
北部已经大雪封山了,两个人这般伪装着成功进入了朱远霆所在的城池。
当然了,还是被守城的搜刮走了一些金银财宝等物。
城内巡兵超多守卫森严,两个人花了五天的时间转完全城,而且研究明白了各城的巡兵线。
接下来就准备探查朱远霆藏身的地儿了,根据初步的观察那是守得固若金汤。
而且除了那些守卫就没见过里头的人出来。
两个人裹着厚袄子蹲在墙角避人处观察,傅元筱觉着自己的黑脸蛋子都要冻麻了。
她就没经历过这么冷的天儿,这种地方其实都没必要争让给他们算了,早晚冻死。
“哎哎,有人出来了,还有马车过来接人了。”叶鸿忽然道。
傅元筱立即探头围观,只见一个瘦高的人披着黑色的大氅像会行走的竹竿子似得快步的进了马车。
他踏上车辕俯身低头时,一缕头发从兜帽里划出来,冬日的夕阳下居然泛着点儿深红的颜色呢。
“我没看错吧,好像是个杂毛呢。”
“你没看错,跟上去。”
那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转悠到城中富人区,一个不算太大但十分密闭的宅子,连门匾都没有。
目送着那竹竿子进了宅子,傅元筱眯起眼睛,“这人能够自如出入朱远霆的府邸,还住在这种地方怕是身份不简单。估算着日子申屠稷的先行队伍应当过来了,你出城去找他们顺便把咱们这几天搜集的东西都给送去。”
“你要单独探查这宅子?我不同意,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