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申屠稷准时的睁开了眼睛。
面朝床外,睁开眼后看到的就是那蜷在软榻上睡觉的人。
身子蜷着一条腿却伸在外头,顺着窗外照进来的光落在莹白的脚上,散着淡淡光晕晶莹剔透。
起身下床慢步走到软榻边,看她睡得毫无防备的样子,眼眸深处缓缓的溢出笑意来。
俯身一把将她抱起来,在他怀中轻飘飘的。
转身往床边走,她眼睛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似乎看见了他又没太清醒。
“在我梦里别放肆,小心我不客气。”
“你要怎么不客气?”
“哼,泡你!”
“……”
将她放在床上,一手撑在她脸侧,仔细的看了看她眯着的眼睛,足以确认是在做梦呢。
“你也无需放话警告,毕竟以前也没客气过。”
眼睫颤悠悠,她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中衣,“总是鼓励我,神仙也扛不住啊。”
说着,她那只手就往下溜,爪子也成了一个掏的形状。
申屠稷更快的扣住她的手,无语的笑了,“收敛时像个出家人,下流时把你关到大牢里都不解恨。”
傅元筱却已经闭上眼睛了,还软绵绵的笑了一声,再次睡了过去。
梦中无忧,待得再醒来都要晌午了。
暴君也不见了踪影,而且她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全无记忆,她觉着八成是暴君把她抱过来的,毕竟他宽厚时还是蛮贴心的。
霖川将申屠稷准备好的衣服给拿来了,傅元筱眼睛都跟着睁圆了。
“这么厚,是担心我冷啊。”
“少爷您看这双靴子。”
霖川把靴子拿起来展示,那足足有三指宽的靴底让主仆俩人都相对无言。
“这是矮子乐啊!”
“少爷您若是穿上了,正经的鹤立鸡群。”
傅元筱无法苟同此审美,太夸张了。接过来,靴子的重量让她一诧居然这么轻巧呢。
这靴底的材质……底层的确牛皮但经过了特殊处理,她只上手一摸就试出来了。
里面也有蹊跷,像是中空的。
那些衣服很厚重,尤其是那一件大氅厚的能压死人。
看她陷入思索,霖川想了想小声道;“大概皇上就是担心少爷你会冻着,特意准备了厚重的衣物,真细心。”
“是哦,你好聪明啊这都猜出来了。”
哪会这么简单,暴君行事必有原由,而且他特意嘱咐她进宫那日必须得穿他准备的衣服,足以证明那日有大事发生。
——
宫宴当日,时近傍晚傅元筱出发。
宫中的人亲自来接的,态度还是蛮不错的。
上马车之前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阴沉的厉害,乌云密布就压在头顶恍似随时都会坠下来压扁地上的一切。
羽林骑护送一路顺利的进了皇宫,北朝的皇宫自是不能跟南晋相比,但守卫还是很森严的。
前往今日设宴之地,北朝的官员,贺氏姐弟都到了。
看到了傅元筱,那姐弟俩的眼睛倒是同时直了,统一的血脉此时倒是看出了相似之处来。
都喜欢漂亮的容颜。
“在下来迟了,还望皇上与长公主宽恕。”
“这说的是什么话?快来坐下,穿的这么厚重是不是身子还没好?”贺念英招手道。
傅元筱走到她身边落座,位置只比贺禹晞矮那么几分。
紧邻着,随着她走过来他视线也始终跟随。
“身体恢复了倾城之貌也恢复了,长姐自来了便坐立不安的,见着了心上人总算安生了。”
“本宫自然想念傅郎,生病了本宫也着实心疼。快让本宫瞧瞧,哎呦,好像都瘦了。”
贺念英上手摸她脸毫不避忌,这从头到脚的摸哪儿都算占便宜。
傅元筱就笑着任她摸,又不忘去看贺禹晞,这蠢蛋皇帝也瞧着她,眼神极其轻浮。
一瞧这就是个混账,甭管是男是女他是无所顾忌。
想来这就是有贺念英在场,若不然他没准儿就得做什么过分之事。
人到齐了,接风宫宴正式开始。下方舞台上开始进行大型的傩舞,可比公主府那日隆重的多。
单单戴着面具跳舞的伶人就多达五六十人,神秘诡异的乐声像是配合天气似得,开始落雨了。
宫中准备齐全,华盖到位诸多贵人那必是沾不着一星半点儿的雨滴。
但下方表演的伶人就不是了,被雨淋着但仍旧是不敢有丝毫松懈,和着雨幕的表演更添神秘韵味儿。
傅元筱看着,心里头却始终不平静。
首先,她没看到齐昭。
其次,她不知暴君到底准备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