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

夜无幽侧头看去：“材料有限，高级丹药只能炼制这些，但若不急，后续还能再补上些。”

“够了。”慕九说话拿起一瓶：“升米恩，斗米仇，一下子填的太饱，日后就没得用了。”

她要给这些立下功劳的忠心将士奖赏，但又不想委以重权，便只有赏赐人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丹药，才能抹杀前者，还感恩戴德。

夜无幽始终都认为，慕九是个女子，便是巾帼女英雄，是个男子，便定是一代贤君王。

只可惜，造化弄人。

他起身走向里屋，又取出了好大一个箱子，都是这几日炼制好的丹药：“还差一些，明日便能炼制完成。”

“无幽。”慕九坐在桌前，答非所问：“待我攻入皇城，取下狗皇帝首级那日，于你来看，新皇该由谁担？”

“……”夜无幽。

“君昊辰吗？”

“你可想？”夜无幽反问。

慕九摇了摇头：“我原只是想要取狗皇帝性命，为我爷爷报仇，皇权于我来说，不值一钱，君昊辰继位做新皇，也顺理成章。”

她说到这，便停顿了。

夜无幽看着她的眼神，继续说道：“可你如今发觉你想错了，他并非良人，只会成为下一个‘狗’皇帝！”

果然是蓝颜知己。

慕九浅浅笑了：“无幽，你若是个女子，我们定会是无人能比的闺中密友，哪怕你是男子，也是我此生排第一的知己。”

他太懂自己了。

夜无幽却不禁摇了摇头，笑的有些自嘲，又有一些无奈，最后，却全部都化作了接受：“能与慕儿成为知己，也是荣幸。”

他是特别的。

只有他那么称呼自己。

慕九心中也是很愧疚的，夜无幽对她付出的太多太多，如帝青夜一样，愿为他倾覆一切，可帝青夜对他的付出，她能用一生的陪伴与爱偿还，而夜无幽呢？

她突然沉默下了。

夜无幽看穿了她的心思，忽然话锋一转：“不知你可有想好，要将这东玄国的帝王座，送与谁？”

送？

慕九眸光一滞：“我自己不可以吗？”

她是新时代的青年，电视剧就看遍了，历史中的女帝有武则天，小说里的女帝更是遍地开，她怎么就行了呢？

果然。

夜无幽与她也几乎是通心的。

“你不爱权势，不爱钱财，只爱你所爱，逍遥与自由，又岂会将自己捆绑在帝王之家？”

“可我已经捆绑了。”她选择了帝青夜，就等于选择了帝王家。

“不。”夜无幽摇了摇头：“他不会束缚你的自由。”

“……”

“你的心中早已选定了人，只是还有些犹豫罢了。”他看得出来，慕九想将皇位给谁，而这个发现，便是她生下孩子后，才有的。

做了为人母，想的就多了，想法也会随之改变。

毕竟给别人打天下养孩子，那都是别人的，好时好，一个不好，又是生灵涂炭，抑或，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慕九何许人也，怎会将自己置身于这般境地？

既然话说开了，她也直截了当：“无幽，我的犹豫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怕他不够狠辣，担不起一个国家的重责，最终反而会害了他。”

“你想多了。”

“……”

“他不是不够狠辣，只是不想狠辣，那日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我就在他身后，听他跃下城时喃喃自语，你可知说什么？”

“什么？”

“为慕爷爷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