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景盛败给三人后,心知自己身份已暴露,再回军营便是自投死路,径自来到高府后门,跃上墙头,悄无声息的潜入府内。
他时刻避开下人的视线,因此直到他靠近书房也无人知晓。
高闻远在房内正自翻阅书籍,听见房内打开之声,以为是下人端茶进来了,头也不抬的埋怨起来:“说了多少回了,下次进来要敲门!”
“呵,高大人真是好兴致!”
高闻远乍一听见这耳熟的话声,心中一凛,猛地抬起来头来,只见吕景盛目蕴怒色,气息紊乱,似乎与人刚有一场打斗。
“你……”忙起身瞧了瞧门外,慌张把门关上,“你怎会大白天就来了?要是被人发现……”
吕景盛把手一扬,满脸不耐烦:“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个夏书恩竟查到我的头上来了!我问你,我的身份暴露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高闻远听了又惊又急,全身不住地颤抖,“什么?他找到你了?难道你怀疑是我告诉他的?”
“不是你,他怎会想起到军营去找我?还把使者给我的回信也给抢走了!”
原来,高闻远与大食使者古密之间的联系,全系吕景盛在中间传递消息。
此刻听闻古密给他的回信叫夏书恩等人抢了去,就如自己的性命已然被他掌握在手中,夏书恩又与丞相走得近,到时再让皇上知道了,身败名裂事小,只怕满门抄斩才是他最终下场。
高闻远立时骇然不知所措,怔怔的跌坐在椅子上,犹如身处冰窟寒窖,只觉身子凉了半边。
吕景盛见他面色煞白,半晌不说话,转念心想大家都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他断然不会这么做,只是夏书恩又是如何怀疑到他的头上?
高闻远细细凝思,纵然夏书恩曾怀疑过吕景盛,那也不过是公务上的错处,如若无人指点,他断然不会迅速想到在此刻去寻吕景盛。
以薛天辰大大咧咧的性子,自是不会想的如此周到,唯一能想到这一层的便只有曹丞相了。
他将这一想法说出后,吕景盛却神色冷然:“现在要紧的不是追究谁透露了我的身份,使者早让你解决了夏书恩,结果你一拖再拖,拖到今日自身难保的局面,使者早就对你不满了!”
高闻远忽尔重重的叹了口气,脸现愁容,“我不知派了多少人手去杀他,可每次都无功而返,薛天辰倒是没什么,现在又有丞相护着他,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这番话若是放在从前,吕景盛自然是不信的,可不久前他与夏书恩交过手,即便不算上颜溪月和薛天辰从旁相帮,与他一对一,自己也是决难取胜。
但难胜于他也不是轻易放过他的借口,他还是向高闻远进一步施压:“这次可不比从前,无论如何你必须想办法结果了他,否则一旦被他知道那封信上的内容,
我们之前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不说,甚至连性命也难保。尤其是你高大人,你也不希望自己辛苦得来的这一切,最终因为一个夏书恩就前程尽毁吧?”
高闻远本来心情稍有平复,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心头又是一阵激荡,今日他得来的官位、名利、声望,皆系他赌上身家性命换来的,又岂能被夏书恩一朝毁灭?
稍缓,他定了定心神,心中忽生一计:“这次我要亲眼看他命丧,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接着又说:“我让庞枫给你另外安排一个住处,你暂且不要回军营了,有什么事让庞枫来转达。”
吕景盛满腹怨愤,不辞而别,打开房门后与正好前来的高池撞了个满怀。
高池在家横行霸道惯了,向来无人敢这般冲撞他,他见眼前这人不说向他赔罪,还满脸怒容地瞪着他,登时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连少爷我都敢撞!”
吕景盛本就心头不悦,朝他瞪眼望去,却见他歪着脖子,五官歪斜的样子十分滑稽,心头大半怒气已消,也不理他,径自离府而去。
高池因歪了脖子,不能似常人顺畅地转头,待他转身过去,正要开口大骂,竟见吕景盛转瞬之间消失不见,便走进书房向高闻远抱怨那人粗蛮无礼,要好好惩罚他。
高闻远正头疼要如何对付夏书恩等人,哪里有他那份闲心思计较小事,突然见到他走了进来,蓦地想起颜溪月来。
心念一转,神色和蔼的笑问他:“儿啊,你现在可还喜欢着那位叫颜溪月的女子?”
高池此番来见他,也正是为了她的事而来,从前一提到她的名字,父亲就火冒三丈,今见父亲温言问起,脸上顿现欢然:“这是自然!爹打也好,骂也好,儿子今生非她不娶!”
高闻远见他心志笃定,喜笑颜开,从前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却只能歪着脖子说话,这都是拜颜溪月所赐。
可儿子要娶她的心始终不转,身为人父的高闻远,此刻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心头酸楚。
他柔和地抚上高池的肩膀,“好,我儿从小喜欢的东西,爹都一定为你想办法得到,我儿喜欢的人,爹也一定帮你娶回来。”
高池已做好被他责骂的准备,却见他一反常态,舒然答应了他的要求,疑心自己是否听错了。
“爹,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我这回可是要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