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何时出现一座济庄而自己懵然不知,薛天辰正凝思间,忽见马车所处的荒野境地,心头掠过一丝不详之念。
马车深一坑,浅一坑的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艰难行走,坐在里面的人跟着摇摇晃晃,甚为不适。
薛天辰不禁恼怒,朝车夫大喊:“喂,你确定这是去济庄的路?”
那车夫却不答话,只管扬鞭催马,那两匹马已经竭尽全力在山路上疾驰,又被他这么狠狠抽打,不住地发声悲嘶。
车轮兀自轧过一块凸起的石头,马车剧烈颠簸起来,江右身形一歪,摔下了马车,滚入野草丛中。
众人皆是一惊,这车夫不像表面这般简单,必须让他赶快停下。
江左坐在车夫的身后,伸手欲抓住车夫的后心,强逼他停下。那车夫似乎在背后长了眼似的,忽然甩落马鞭,伸腿跳下马车。
然而那两匹马却仍未止足,不知疲倦般的向前疾冲。
江左窜到马车外,准备急勒缰绳,让马停下。忽一抬头,但见前方里许出现一处断崖,慌得回头惊声大叫:“不好了,前面是悬崖!”
不遑多想,薛天辰一手抓住江左的后衣领,另一手将他推下马车,他也跟着一齐跳了下去。
夏书恩抬头望了一眼车顶,拉住颜溪月的一只手臂,两人互望一眼,气运丹田,合掌将车顶击破,霎时间两人疾跃而起,一同从车顶冲出了马车外。
方才事态紧急,薛天辰心知以他们二人的功夫,想要离开马车绝非难事,因此才急忙拉上江左扑出车外,此刻见他们安然无事,准备回头去找那车夫。
前方传来阵阵马声悲鸣,原来是那两匹马先前被车夫鞭抽的狠了,只知拔蹄狂奔,待到断崖边缘时,想要止蹄也为时已晚,连马带车一齐滚落山崖。
只听马的悲嘶声与马车滚落山崖的轰响声回荡在山谷中,震人心魄,却也无能为力。
车夫见他们一行人竟然躲过了摔落山崖的险境,大惊失色,转身拔足便奔。
刚才被甩下马车的江右匍匐在草丛中目睹了这一切,这时见那车夫奔来,一发跃起,扑倒了车夫,不管三七二十一,抡拳朝他面部击去。
那车夫被他压在身下,竟抬手挡格,反伸出左拳击向他的下巴。
这一下力道,着实不轻,江右哪能料到一个平淡无奇,以跑马车为生的贫贱车夫竟能有如此厉害的功夫在身,大意轻敌之下,反被他击倒。
江右见那车夫又要逃走,伸出双手死死抓住他的双足,用力向后一扯,车夫扑身倒地。
江右欲起身继续同他打斗,忽见眼前一片灰雾迷茫,双眼刺痛难耐,难以睁眼,这才察觉是车夫用沙子迷住了自己的眼睛。
江右趴在地上,忽听身旁有“嘶-嘶”的声响传来,伴随着一股呛鼻的气味,心中浑感不妙。
艰难的将左眼眯出一条细缝,却望见车夫不知何时已点燃了炸药,朝薛天辰等人追来的方向扔去。
他迅速爬起身来,踉跄着扑过去欲抢下炸药,却已为时已晚。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脚下大地颤动,江右只觉那炸药仿佛在自己身旁炸开,震得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火药味。
半晌过后,待得烟火散尽,他用袖子抹开脸上的沙子,强忍沙子入眼的剧痛,向爆炸的方向望去。
离他百步开外,爆炸的地方硝烟弥漫,看不清任何事物,刚才他来不及向众人示警,眼睛视物也模糊不清,亦不知薛天辰等人是否遭到炸药所伤。
炸药已然炸完,山谷间“轰-轰”的响声依旧回荡不绝,他失声慌叫:“大人!江左!夏公子!颜姑娘!你们在哪……”
一缕秋风吹来,那阵在原地笼罩着的硝烟迷雾被迅速吹散,江右模糊望见丈远外有两团身影在蠕动,顿觉欣喜不已。
只听那处传来江左的声音:“我们在这呢!大人没事!”
江右欣喜不已,摸路蹒跚走向二人。
江左忙上前搀扶,二人见他只是被沙子迷眼,其余也无甚大碍,也自放心。
薛天辰朝周遭寻去,只见遍地齐腰深的荒草在秋风的吹拂下起伏不定,叫了两声:“夏兄,溪月,你们在哪儿?”
是以刚才事发突然,待那车夫将炸药朝他们扔来时,夏书恩心头一震,急忙拉住还在狂奔的薛天辰,“快趴下!”
众人已觉事态危急,急忙俯身趴下,只是那炸药直直地朝他们趴下的地方欲将落下。
夏书恩便觉即使趴下仍有被炸的危险,慌忙对身旁的众人道:“快闪避到两边!”四人就此分开,分别翻身滚落山路两旁。
夏、颜双双滚落入草丛,夏书恩一手护住她的后背,颜溪月本能地将双手半护住头部,半捂住耳朵。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二人稍感威胁已除,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颜溪月见眼前都是一片荒草,爆炸的前方一片朦朦胧胧,急欲起身观察,却被夏书恩按住肩头。
她怔怔的望着他,只见夏书恩伸手从她发髻间取下一根枯草,冲她微微一笑,“没事了。”
颜溪月见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爱怜的柔情,心如鹿撞,神色中微感娇羞。恰逢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