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进入主殿,而是从侧殿翻窗户进去,站在侧殿窥视主殿,让陪同的赵淳苦笑不已。
王允、王子师?
在听到谒者通报时,刘辩很惊讶于听到了这个名字。
司徒王允,这可也是在历史上留下浓厚一笔的人物,虽然如今还未官拜司徒,听其官职,似乎是刚被何进征辟,在大将军府担任从事。
鉴于此人是少数对汉室极其忠心的臣子,刘辩对王允的观感也不差,可惜王允虽有才能但欠缺权谋,又不知变通,以至于在历史上与吕布合谋杀死董卓后,因拒不宽恕董卓的余党,反被李傕、郭汜率军攻破了长安,错失了最后一次可以拨乱反正的机会。
若当时王允懂得分化吸收董卓的余党,献帝何至于到最后被曹操接去许昌,成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傀儡?
这么一想,这王允忠心虽忠心,却也不是什么聪明人,撑死当个司徒教化国民,却不足以成为朝臣的领袖。
就在刘辩暗暗思忖之际,主殿内,灵帝正在质问张让:“……阿父果真收了那郤俭的贿赂?”
张让跪倒在地,用刘辩教他的话哭诉回答:“陛下,那都是早些年的事了。……臣出身贫贱,幼年时穷怕了,因此才管不住自己这双手,然臣亦知这些财物得来不正,不敢私用,唯有在无人之人清点一番,聊以自慰。”
听到这话,灵帝叹了口气,亦有些感同身受,毕竟他们母子,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再想到张让、赵忠等人多年的积蓄已经捐出来买侯了,灵帝心中唯有的那些怨气也消失不见了,点点头唤张让起身,旋即对何进、袁绍、董扶、何颙、王允等人说道:“诸卿也听到了,阿父虽曾授受郤俭的贿赂,但一直不敢私用,去年已捐为讨贼军费,朕以为就不必处罚了。”
“陛下……”
袁绍原本还欲说些什么,却见灵帝忽然沉下脸来,语气莫名地说道:“还是说,诸卿其实是在怪朕识人不明?”
何进、袁绍、董扶等人面色顿变,连道不敢。
灵帝面无表情地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不容反驳般说道:“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朕会另外择人代替郤俭。”
何进等人连道不敢。
片刻后,看着何进、袁绍一行人不甘离去的背影,灵帝久久面色阴沉,让在旁窥视的刘辩心中大讶,隐约感觉好似看到了这昏君不同于平日荒淫无道的一面。
此时,有之前在偏殿看到刘辩的翻窗而出的小宦官匆匆到灵帝身旁,小声禀告:“陛下,史侯在侧殿。”
“唔?”
灵帝闻言看向刘辩藏身的位置,见此,刘辩便老老实实走了出来,主动说明来意:“听说大将军携诸位朝臣进宫请见父皇,声势不小,儿臣心中好奇,便来凑凑热闹。”
灵帝好奇问道:“我儿是怎么进入殿内的?”
刘辩如实道:“儿臣是翻窗进来的。”
灵帝听罢哑然,张让忙在旁打诨解围:“殿下何以如此不自重?万一磕碰到如何是好?”
“……”
灵帝瞥了一眼张让,也没说什么。
事实上,他本来就没有怪罪的意思,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他如今对刘辩十分满意。
只见他招招手将刘辩唤到跟前,问道:“方才的事,我儿都看到、听到了?”
“是的,父皇。”刘辩拱手道。
灵帝点点头,又问道:“那么,我儿如何看待这件事?”
这件事?
哪件事?
是指益州刺史郤俭大肆敛财、暴虐害民,还是指大将军何进带袁绍、董扶、王允等人进宫劝谏?
就算是刘辩也猜不到灵帝的心思,谨慎地回答道:“儿臣以为,益州刺史郤俭贪污敛财之事,不应怪罪张常侍。”
张让在旁听得心花怒放,出于不敢打搅才没有开口,但灵帝似乎不怎么满意,继续问道:“我儿觉得应该怪谁?朕?说起来,郤俭那益州刺史的官位,还是从朕手中买的……”
“……”刘辩心中一凛,不知该如何回答,偷眼观瞧灵帝,却正好与后者的视线对上。
从旁,张让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想要替刘辩解围,却见灵帝抬手阻止,继续道:“对于朕卖官,我儿是何看法,说来听听?”
『干嘛一定要逼我挑明呢?』
刘辩有些怀疑灵帝问他这话的用意,难道这昏君还指望他赞同么?
咬咬牙,他低声说道:“父皇卖官鬻爵,儿臣认为……不太好。”
“殿下……”张让面色微变,正要为刘辩解围,却见灵帝点点头,感慨道:“我儿是正直之人。”
刘辩亦有些意外于灵帝竟未动怒,反而用复杂的语气来了这么一句,便出声试探道:“父皇这话,不知是对儿臣的赞许,亦或是……”
灵帝笑了笑,颇有些高深莫测地说道:“是赞许,却也不是。”
纵使是刘辩也被灵帝这番故作高深的姿态给弄懵了。
他隐隐感觉,这昏君,可能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