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用贪婪奸诈的从事程球,更在平叛上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以至于自己兵败身死不说,还勾得王国、马腾几人也率众反汉。
这一日,王国率叛军围住冀县,不过并未立即攻城。
因为此时王国的麾下,有不少是他率军攻入汉阳郡后,从当地征募的羌氐与匈奴,这些羌氐与匈奴对汉室几乎没有归属感,但却有感于傅燮曾经对他们的恩情,不想加害后者性命,因此希望王国派人劝说傅燮投降。
甚至于,有整整数千匈奴骑兵在城外磕头,请求傅燮出城投降,表示愿意保证傅燮平安返回家乡北地郡。
而王国本人也知晓傅燮在汉阳当地的名声,想要拉后者入伙,于是便派前酒泉太守黄衍进城劝说。
黄衍见到傅燮,还未能开口,就听傅燮怒斥道:“亏你还曾是朝廷命官,今反而为逆贼做说客!”
说罢,便派人将黄衍逐出。
王国得知后又敬又怒,便下令全军攻城。
连攻几日,傅燮每日亲临城上,指挥作战。
眼见城内守兵越来越少,时傅燮年仅十三岁的儿子傅干劝父亲道:“国家昏乱,令父亲不容于朝。今凉州已叛,汉阳之兵不足自守,城外羌胡承父亲昔日恩情,只要父亲离开,他們必然相放,不如接纳他们建议,暂时先返故乡,征募勇士,待朝廷清明时,再济天下。”
话音未落,傅燮叹气道:“别成(傅干小字),昔殷纣之暴,尚有伯夷不食周粟而死,仲尼称其贤。今陛下远不像纣王那般残暴,而我为汉阳太守,又拿着朝廷的俸禄,怎能不替朝廷分忧?事已至此,唯有以死报效国家。”
其实傅燮也知道冀县已经守不住了,遂唤来主簿杨会,嘱咐后者在城破之日将他的儿子傅干带走。
杨会知道傅燮已有死志,苦劝不听之下,唯有哽咽答应。
这一日,王国再次率麾下叛军攻打冀县。
眼见城池即将被攻破,傅燮唤来主簿杨会道:“城池即将被破,我欲率剩下的士卒突袭王国,请你趁乱将我子带离,若我侥幸成果,他日还有相见之日,否则,你便带他投奔北地郡去吧。”
杨会忍痛答应。
见此,傅燮便趁着叛军攻城时的间歇,率领城内仅剩的百余名士卒,出城向王国发起了自杀性的突袭。
然而王国麾下少说也有两三万叛军,傅燮与那区区百余名士卒,尚未杀到王国面前,就被叛军团团包围。
见此,杨会在城上万分悲痛,就当他要挥泪与傅燮诀别,带着傅燮之子傅干逃离时,忽然他隐约听到了马蹄之响。
少顷,便有在城上助战的民兵欣喜惊呼道:“援军!援军!”
“当真?!”
杨会万分惊喜,快步冲到城墙的一角,向北面观瞧,果然看到一支骑军正迅速而来,军中隐约可以看到‘北军’、‘屯骑’的字样。
“是雒阳禁军?!”杨会喜忧交加,喜的是朝廷的援军竟然及时赶到,忧的是这支来援的骑兵只有寥寥千余骑兵。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太守出城死战!”他暗自恼恨道。
说话间,那队骑兵已绕到冀城西北角,为首一名赤面长髯的骑将勒马皱眉看了一眼远处好似在厮杀的叛军,朝着城上喊道:“城上可是傅燮、傅太守?”
杨会听到,急切喊道:“傅太守率仅剩的百余士卒袭杀叛贼之首王国去了,请将军……”
他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请这位将军相助,毕竟这位将军麾下也只有寥寥千余骑而已。
“哦?”
向杨会喊话的正是关羽,只见他捋髯看了一眼远处的骚乱,赞道:“这等忠义之士,不可令其战死。……益德,傅太守正在与叛军死战,我等当助其一臂之力!”
“好嘞!”
张飞怪叫一声道:“赶了这么久的路,俺浑身酸痛,正好借这些叛军舒展一下筋骨。”
说罢,二人率领刘备交给他们的五百名河南骑,朝着远处那两三万叛军杀了过去。
随后,屯骑校尉赵芳亦率麾下七百余屯骑赶到,眼见关羽、张飞二人已率五百河南骑兵杀向数万叛军,气得直骂。
可骂归骂,他也只能下令协助。
毕竟关羽、张飞乃是河南尉刘备的结义兄弟,而刘备乃是卢植的门生、史侯的师兄,这两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肯定逃不脱罪责。
“进攻!进攻!”
在赵芳的命令下,总共约一千三百名骑士在关羽与张飞的率领下,杀入足足两、三万叛军之中。
只见关羽、张飞二人,一个倨傲捋髯、神色淡然,单手持偃月刀,杀叛军犹如杀鸡屠狗;一个哇哇大叫,持丈八蛇矛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
在他二人的激励下,一千三百名骑士愣是杀得数倍于他们的叛军节节败退,惊地王国大呼撤兵。
这一变故,亦引起了心存死志的汉阳太守傅燮的注意,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