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儿!润儿你在哪!”
“润儿,你快回来!”
“啊!叶府完了啊,娘不需要你为我报仇了啊,润儿啊,你快回来吧!”
黎姨娘疯癫的尖叫声,在夜深人静之时更显凄厉,月色凄寒,哀嚎冷瘆,叶府上上下下数十口人,此时都被她所惊醒。
有人披了衣裳出去看,就见那黎姨娘跌跌撞撞的,从一个院子跑到另一个院子,发钗掉了,浑然不觉,鞋子丢了一只,完全不在意,她就这么披头散发地在整个叶府后院四处游走着。
不需要叶秀仁做些什么,叶夫人已经做出了决断。
“这黎姨娘怕不是疯了,快把她绑起来,天一亮就扔去庄子里!”
“还嫌外面的人看我们叶府看的热闹不够多吗?大晚上吵吵嚷嚷的,不嫌丢人的!”
下人们当即行事。直到黎姨娘口中塞上了布条,世界才安静了下来,看热闹的众人才纷纷回了自己的屋子继续躺下。
叶府继叶老爷瘫了,大小姐怀了,现在又疯了一个,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不过,黎姨娘本就精神不正常,她就是早疯晚疯的事儿。
经过今晚之事,其他几位姨娘纷纷在心里嘀咕。
与其被人粗暴地扔去庄子,她们还是体面地去吧,有吃有穿有下人,不比留在叶府,天天看着夫人的冷脸强。
叶夫人也是没想到的,黎姨娘这么一闹,竟是安抚了几位不安分的姨娘的心。只是她当场气不过,在一切都恢复安静后,跑到了叶铭之面前。
“看看你,看你抬的那几个妾,要不疯癫要不骚气,生出来的女人跟她们的娘别无二样,这叶府败到如今这种地步,都是因为你管不住下半身!”
“我忍了将近二十年,可算是终于忍出头来了。你知道我打算把你的那些姨娘扔到庄子里了吧?哈哈哈,她们说不定如何在背后骂你呢,若是没有你这个老东西,她们兴许也能过上儿孙绕膝的日子,何必与一群曾经敌对的姐妹大眼瞪小眼困在乡下过苦日子?”
“哦对了,你那最风骚的徐姨娘的女儿啊,已经急不可耐上门做卓成益的小妾去了,多下贱啊,前内阁大学士的女儿做别人小妾,哈哈哈,真是贻笑大方呢!”
“我早就告诉过你,离惠妃远一些,离卓成益远一些,你偏偏不听,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全是你咎由自取!”
“不必百年之后了,你现在就遭受叶家祖宗的谴责吧!呸!”
骂痛快了,叶夫人扭头就走,丝毫不顾口水流了一地的叶铭之,以及已经被吓傻了的下人们。
二十年了,她忍了二十年了,看着丈夫接二连三抬小妾进府,她能不气?看着自己的劝言,对于叶铭之来说简直是石沉大海,她能不气?她忍了二十年,今日最痛快了!
日后,她不再为叶铭之而活,不再为叶府而活,她要为自己,为仁儿活着!
冷眼望着黎姨娘在自己眼前疯癫奔走后,叶秀仁冷笑着转回了身子,正好撞上初一那张带着哂笑的脸。
“小伙可以啊,三两语就把人解决了。”
叶秀仁扯了扯唇角,抬指戳戳脑袋,“还不是她本身这里就有点问题。”
“话说,”初一朝身后努了努嘴,“你打算如何处理井里那具尸骨。”
叶秀仁突然想初一展现一个灿烂的笑来。
“正巧,我本就想开口拜托你呢!”
初一忙不迭后退一步,“你不会是让我帮你把他埋了吧?”
“初一大人果然聪明过人,”叶秀仁笑得揶揄,“反正你一会就要出城,顺路路过叶家祖宅时,顺手就将那可怜人埋了呗?就当做好事了。”
“顺路?顺手?呵呵,”初一脚踩石凳,做出了逃跑的架势,“再见!”
“欸?别跑啊,等你大喜之日,我给你随大礼!”
这话初一爱听,他立刻就顿住了脚步。
话说,收拾尸体这事儿,是流影阁暗卫的必备技能之一。废井口的那具尸体,也是叶秀仁这两日盘查府院时才发现,他是没有机会收拾,不过碰巧初一来了,这事交给他做,最合适不过。
叶府即将被叶秀仁接手,他要保证府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不能留下叶铭之掌权时的任何污垢。
“叶府旁还有一处宅子,回头我便宜一半卖给你,作为你和左梁的安居之处?够不够意思?”
“得,”初一摆了摆手,“那宅子离白家也近,赤绝老头盯上了,夫人要我找卖家呢,白天才查到那是叶家的产业,这不,晚上我就找你来了,还看了一出好戏。”
叶秀仁惊喜道:“原来是夫人要啊,那我可以拍板做主,白送。”
“欸,你这个人,刚刚还说便宜一半,现在就白送了。”初一作势要踢叶秀仁一脚,却被他灵巧躲过。
玩归玩,闹归闹,他们‘初’字辈的兄弟之间,不会计较那么多。
将真正的叶秀仁尸身用锦布一裹,叶秀仁道了一声:“对不住了兄弟,不能将你风光大葬,但我的兄弟会将你葬在叶家的祖坟,你入土为安。你放心,我会好好替你尽孝的。”
说完,叶秀仁郑重将尸身交给初一,目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