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阳宫,颐心殿。
今日万里晴好,窗外的桃花不知何时盛开,暖风拂过,空气中散着若有似无的甜丝丝的香气。暮筠接过侍从奉上的茉莉花茶,鼻尖充斥着令人身心荡漾的馥郁花香,满心满眼却游离在身处的春光暖色之外,待茶盏里的茶水换了一杯又一杯,目光仍是直直落在御书房的门帘上。
过了良久,曹公公才宣她进屋。
刚刚她和卓凌初进了颐心殿后,平仁帝虚虚指了指她,要她在大殿候着,便用眼神示意卓凌初跟上,两人便在书房内密谈了许久。
一迈进门槛,暮筠就被屋内诡异的气氛搅得浑身不得劲。平仁帝面露菜色,见暮筠进屋,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但眉宇间仍是难掩怒色。而卓凌初呢,漾起的唇角和微挑的眼尾,无一不展现他心头的畅快淋漓。
暮筠左看看右看看,又看了眼频频向她使眼色的曹公公,很快就猜到了结局是什么。不过,父皇为何会面色如此难看,她有些猜不到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先哄人就是了。暮筠乖巧踮着脚跑到平仁帝身后,厚着脸皮为他捏捏肩,捶捶背,好言好语嘘寒问暖,好一副乖女模样。
平仁帝终是脸色缓和了些许,佯装一会儿还要折子要批,挥了挥手将女儿和未来女婿好生轰了出去,意在独自消化今日之事所带给他的震撼。
除了颐心殿,暮筠终于有机会开口问这两人到底在御书房密谈了什么,然而卓凌初的回答,真真是令早已做好心理建设的她瞳孔大大地震。
卓凌初:“筠儿,你先保证不生气。”
暮筠:“好。”
卓凌初:“谈判若想达成目的,无非就是威逼利诱。”
暮筠:“你快说,别老看我。”
卓凌初:“利诱已经施展过,你父皇仍是不情不愿,那我只好威逼了。”
暮筠:“哈?”
卓凌初:“他要不同意你我二人在一起,那我就永远不撤边境驻军以及早已渗透大朔里里外外的暗探,大不了,两国开战,反正我不怕被世人唾骂。”
暮筠:“......”
卓凌初:“我见他想要拍桌子哄我走,我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我这些年对你的深情一一向他阐述。”
暮筠:“父皇信了?”
卓凌初:“他是调查过我的,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细枝末节,我一主动奉上,他当然能辨别真伪,最后,我说我们两情相悦,至死不渝,且早已交换了定情信物,他若是不怕因拆散有情人而造成天下战火纷飞的恶名,继续阻拦我们走到一起,那我也就不管不顾破釜沉舟了,死也要和你埋在一起。”
暮筠:“......”父皇肯定会担心她怕不是找了个疯子女婿。
暮筠:“你说的定情信物是什么啊?”
卓凌初拂了拂腰间,“当然是筠儿亲手为我做的竹笛。”
暮筠“......”好吧,忘了这一茬了。
暮筠:“我觉得父皇不是轻易被要挟的人,你如此做法,若换成我,我宁愿与你继续干下去,哼,你当我们大朔是软柿子,随意让你揉捏?”
帝王的尊严岂容他国皇子随意践踏?
卓凌初:“嘿嘿,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铺垫,最后让你父皇改观的,其实是我最后一句话。”
暮筠:“?”
卓凌初:“我说,只要他同意,我愿意做上门女婿。”
暮筠:“啊?”
卓凌初:“什么威逼什么利诱,不过都是引玉之砖,父皇要的,不过是能安心将你交付给我的最完美的理由,筠儿,我当你的上门驸马可好?”
暮筠大脑一片发懵,“可你是西昌的二皇子啊......”
“那些我不在乎,”卓凌初将暮筠被春风拂乱的发拨弄好,眼含温柔与期冀,“筠儿,你是我的了......”
......
五日后,雁城,望湖楼。
上京城都已阳春三月,地处内陆深处的雁城仍是棉袄加身。雁城最好的酒楼里,虽然炭火烧得极旺,但扔挡不住客商们来来往往推门进出所带来的凉气。
满脸络腮胡的初十七重重将挎刀搁在桌上,粗声粗气对面前缩脖缩成鹌鹑的卓泰宁道:“大殿下,你还要在雁城待多久,小的们还要事要忙,您再磨蹭,今晚我们就把你扔城门那头去,到时小的们可保不准晚上会不会有野狼来叼食。”
卓泰宁一听这群暗卫要把他置之不理,赶紧疯狂摇头,“别别,下午你们就把我送走,要把我送到驻扎军营,一定要保证有人接应!”
人高马大的初十八跟初十七使了个颜色,笑着对卓泰宁揶揄,“大殿下,你在雁城找各种借口磨蹭了这么久,是想打听我们主子最近的动态吧。”
卓泰宁脸上浮现出掩饰被人揭穿了的羞恼,他重重拍案,“混账,你们真是跟老二跟久了,礼数不分,怎么跟本殿说话呢?”
卓泰宁收到了两记快翻上天的白眼。
吕掌柜满脸挂着笑,弓着身子端着茶盘来打了个圆场,“二殿下,暖暖身子,您房间里的东西小的已经收拾好,马车也在外面备着呢,小的再给您备些点心供您路上食用,您看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