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我?现在?”
这个时间,才下了早朝,何事如此急切,而且,她昨日不是才面过圣,怎又......
喜旺稍有气喘,屏着气息躬身对暮筠道:“昨日半夜西昌使团来京,今日早朝后,陛下出于礼节,午时在太和殿大摆国宴,介时皇亲国戚、王臣大公均须参加,殿下,咱得好生准备一番。”
暮筠一时有些怔愣,西昌使团,不是昨日才被父皇允许入了大朔境内,怎么不过数个时辰,昨晚就到了京城,他们难道都会飞不成?
而且,如此重大的国宴,当需礼部郑重准备,怎会如此仓促形式?不符合常理啊?
卓凌初究竟在搞什么鬼!
巧遇突然来了兴致:“连翘,练手的机会又来了,换妆发,殿下既要入宫,当是改梳成端方的半翻髻!”
连翘摩拳擦掌,“我准备好了!”
暮筠冷汗涔涔直冒,两位姐姐,饶命呀!
......
西昌二皇子在搞什么鬼,连平仁帝都没猜透。一夜之间,上京城怎就凭空出世了个使团出来,凌晨开始,鸿胪寺和礼部官员就忙得团团乱,今日早朝,话题也都是围绕西昌来使之事展开,他想不明白的事,早朝上亦是没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不过,高维高宰相之言,似乎有些道理。
他说:“莫不是这西昌二皇子,此前一直混迹于上京城中?”
此话一出,细思极恐。
诸位权臣一想到上京城的茫茫人海中,竟暗藏着居心叵测的西昌人,内心齐齐蒙上了一层冰霜。
西昌人,好大胆!
再联想到昨日在天牢中自戕的程致,很难不继续联想起程家此前与西昌人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程家刚出事,西昌人又搞事,难道西昌人依旧亡我之心不死?而且,此次使团的领头人物,可是名声赫赫的西昌“战神”二皇子,此人的名头一旦摆在面前,天下谁人不忌惮?
平仁帝重重一拍龙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西昌使团敢明面上对我大朔挑衅,我们更应冷静应对,我们脚下的土地,可是诸位朝臣守了百年的大朔江山,岂容他们异国人来此撒野?他们既然敢来,那我们自是敢摆鸿门宴!”
平仁帝慷慨激昂的一席话,引发了诸位朝臣的齐齐愤慨。内阁翰林出谋划策,礼部内侍省张罗宴会场,禁军皇城司布防守卫,六部三省各有各忙。
将箭绷在弦上的不止天阳宫,上京城一时戒备森严,一如往常的平静外表下,内里处处暗潮涌动,热闹的茶馆酒楼一条街,飘香的秦馆楚楼巷,四处可见神情肃然的官兵巡视,整个上京城的上空似是笼罩在一层紧张的迷雾中。
被侍女们盛装打扮的暮筠同巧遇共同入了宫,如今巧遇也是有身份的人,府邸下人马车配置一应俱全,但姐妹俩为了能多唠几句闲话,还是共乘了同辆马车入了宫。
马车才行驶到主路,就缓缓停了下来。
“殿下、翩翩,是我。”
是孙炳志的声音。
巧遇掀开帘子,用眼神向马车外骑着高头大马的孙炳志询问拦他们马车究竟何事。
“此番去宫中你们要小心,挑离护卫近的位置坐,”孙炳志手持缰绳调转马头,“我还有要事吩咐属下办事,入宫会晚些。”
巧遇嫌孙炳志唠叨,摆手让他赶紧忙自己的事,“行啦行啦,不就来个西昌使团吗?看把你们吓的。”
孙炳志无奈隔空虚点了点巧遇,半眯着眼,用眼神告诉她到宫里要表现乖觉。
“有事找秦远兄,他在宫里当差,能尽快护得着你们。”
巧遇给孙炳志翻了个无声的白眼,摔给他一句“安啦”,便放下帘子吩咐车夫继续前行。
屁股坐定,巧遇抚了抚略有不安的胸口,对暮筠道:“看我家老孙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也有些心慌,殿下,西昌人不会真的要和我们大朔打仗吧?”
暮筠刚要出口安慰,巧遇又惊呼,“哎呀,卓公子是西昌人,难道他就是西昌二皇子留在大朔的暗棋之一?岂不是我们都成了西昌人攻占大朔的帮凶?”
“天哪,殿下的情感之路怎么如此坎坷?身边不是谋反的臣子,就是敌国的细作,贼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
“打住!”暮筠扶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打断了戏精巧遇的话,“你大可放宽心,卓凌初绝不是西昌细作。”
暮筠并未来得及将卓凌初的真正身份告诉巧遇,本想在马车上将一切坦诚,好让巧遇有个准备,不过现在看来,一会儿在午宴上来个反转吓吓她,似乎也很值得期待。
很快,两人便由宫人引入了太和正殿。
殿内,不光王公大臣,就连亲属家眷,每个人都神色凝重,仿佛大敌当前,完全没有往日宴席上的轻松愉悦。
暮筠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她男人。
卓凌初,看你搞出来的好事,弄出这么大人心惶惶的阵仗,究竟是要为何?
抬眼扫视了一圈宴席上的人员,竟是瞧见了不少熟悉面孔。
秦远作为御前护卫,面色肃然地杵立在龙椅一侧。在暮筠入了殿的那一瞬间,两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