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他大哥程致那张异常阴鸷的脸。
“好好好,我换我换。”程前立刻认怂。
听到后面的动静,坐在前排的程太尉回头给了自己俩儿子一记警告的眼神。
“你俩给我老实点,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程太尉责备完,又深深地看了程致一眼,“一会你见机行事。”
程致低眉颔首,神情晦暗,“是,父亲。”
这时,平仁帝那洪厚的嗓音又幽幽响起,“贤思馆的魁首来了吧?”
永安候世子陆越泽即刻出列,“微臣在。”
平仁帝面露喜色,“哦?陆世子竟是贤思馆今年的魁首?不错不错,虎父无犬子,永安候竟有个文武双全的儿子,赏!”
陆越泽立刻跪地行礼,“谢陛下隆恩!”
待曹公公念完对陆世子的赏赐,平仁帝笑眯眯地问道:“不同于三年一次的科举,贤思馆每年的魁首可以由朕亲封官职,陆世子,念在你出身武将世家,朕嘉奖你一个奉车都尉之职。”
陆越泽心下一沉,奉车都尉,属实不是一个好官职,自古以来,奉车都尉以皇室外戚为之,是一个连实事都不用干的虚职,只不过,因为他父亲永安候在前面顶着,平仁帝嘉奖他一个从五品的虚职也无可厚非。
陆越泽面不改色,“臣领旨!”
平仁帝面露喜悦,侧头给曹公公了一个眼神。
曹公公立刻领会,浮尘一扫,捏着嗓子大声道:“起宴!”
话音一落,一众宫侍端着精致的菜肴鱼贯涌入宾客席,为殿内的贵人们上菜布菜。
暮筠眼神一亮,有她喜欢的荷包里脊!
旁边的高凝心见在这几秒的功夫,云岚公主已经将她餐盘里的荷包里脊风卷残云,高凝心笑着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那盘荷包里脊端了过去,“殿下,我这盘还没动。”
暮筠扒着饭,鼓鼓囊囊的脸颊笑得像只小青蛙,“谢谢。”
对面男眷席,程致失笑摇了摇头,程前见状偏了偏头,“大哥,你看到什么好笑的了?”
程致推了推程前拱向他的大脑袋,“和你没关系,滚。”
“大哥别这么凶啊,听父亲说陛下今日可能给你赐婚?”
程致扫了眼女眷席上的暮音音,发现她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程致冷笑,“我改主意了。”
“啊?”
程前不明所以地看向程致,程致则低头啜饮着杯中酒不再说话。
这时,女眷席上传来一道娇嗔的女声,“父皇,儿臣觉得不公平!”
众人抬头,只见芊柔公主暮音音挪步到大殿中央,矫揉造作地朝高位上的平仁帝福了一礼。
平仁帝放下酒杯,面色平和地沉声问道:“芊柔觉得,朕何处不公平?”
女眷席上的淑妃内心大呼不妙,这丫头这是要搞什么?
暮音音娇嗔道:“父皇光赏了贤思馆,没有赏赐惟义堂。”
淑妃悬在嗓子眼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还好还好,没有提什么令人大跌眼镜的要求。
上京城中勋贵世家素来要求自家贵女德才兼备,即便家中不注重女子德才培养,他们为了自家女儿将来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世家贵女们都会被送往女子官学读书习字。
因此,国子监除了闻名遐迩的男子官学贤思馆,还有受上京城高门大户追捧的女子官学惟义堂。
贤思馆,出自“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意在告诫学子们,如果看到有德行有才能的人就向他学习,见到没有德行的人就要在内心反省自我的缺点。
惟义堂,出自“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是告诫学子们若想成为品德高尚的人,只遵从“义”,不符合义的承诺,可以不必认真对待;不符合义的事情,坚决不能去做。
贤思惟义,是大朔开国皇帝对大朔子民教化发展的期待。要知道,脚下的这片土地,曾经差点被蛮横彪悍,胸中只有杀戮的北相人踏平。千年的中原文化底蕴险些随着战争消散于历史长河,好在中原人有勇有谋,赶走了凭着一腔蛮力就妄图抢走他们家园的北相人,将他们驱逐回了荒蛮的苦寒北地。因此,大朔更注重子民的教养,大朔的万千子民,虽然没有北相人高大强壮的体魄,但是他们头脑中,拥有世代传承的文化和大义。
至尊至贵的皇室子女,虽然平日里在皇宫的弘学馆被国子监的大儒们亲自教习,但他们必须与其他世家子弟一同参加贤思馆和惟义堂的官学校验,一是借以检验皇室子女的教习程度,二是用优秀的世家子弟时时鞭策他们,督促他们虽为天潢贵胄,不可狂妄自大,要虚心向优秀的同辈学习。
平仁帝笑道:“女子官学的校验秋季才开始,届时朕赏赐也不迟,芊柔这是性急了啊。”
“儿臣身为将来要参加惟义堂校验的学子,此刻想为女子官学惟义堂,争得一个被父皇嘉赏的机会。”暮音音充满渴望地看向平仁帝。
平仁帝饶有兴致地道:“你想要什么机会?”
暮音音道:“在场的诸位贵女均是惟义堂的学子,不如父皇出一道题,获胜者,可以由父皇实现一个心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