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玲珑猛然回神,用衣袖狠狠擦了下眼眶:“对,药箱!”
话音落下,又扯着阮灵儿往院子里的药房跑。
阮灵儿被她扯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无奈的开口道:“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我总要知道情况,才好准备需要带的东西。否则你即便将我带过去了,没有可用的东西,我也束手无策,岂不耽搁时辰?”
她软着嗓音,尽可能的安抚道。
傅玲珑这才慢下脚步,夹在着哭腔说道:“先前与你说过的,我父亲有旧疾,阴雨天最是疼痛难忍。”
“原本都是吃了太医留下的药,躺几天,硬抗过去。可这些时日愈发严重,太医的药已然不顶用了。”
她眼圈泛红,回身盯着阮灵儿,紧紧抓着她的手:“灵儿,当年我那般严重,你都能救我,如今,也一定能救我父亲的对吗!”
当年,她几次濒死,都是灵儿救的她,还将她医的一丝后遗症没有!
那时候的灵儿还不足十岁,如今多年过去,医术定是更上一层楼的!
阮灵儿心里大约有数了,反握着她的手轻拍了两下:“别怕,我准备东西。”
“红袖,去熬驱寒汤。”又冲着红袖喊了一嗓子。
“不用熬驱寒汤,我没事的。”傅玲珑摇头,催促着阮灵儿快些:“你快点准备东西。”
阮灵儿也不再多言,打开药箱,将需要用到的瓶瓶罐罐都装了进去。
还准备了两条她自制的棉布大毛巾。
片刻后,二人来到傅宅。
傅雪云早已撑着伞,候在二门处。
看到马车驶来,也顾不得身份,亲自撑了伞来到马车旁:“可是灵儿来了?”
傅玲珑已经掀起马车车帘,直接提着裙摆跳了下去:“对,我把灵儿带来了,我父亲如何了?”
“虽吃了汤药,但我瞧着叔父还是疼得厉害。”傅雪云回道:“快带灵儿去看看。”
阮灵儿刚从马车里钻出来。
还未来得及打个招呼,就被傅雪云掐着腰身坑在肩上,直奔傅将军居住的院子奔去。
阮灵儿:“……”
半盏茶的功夫,二人停在房门前。
两个侍卫冲二人拱手:“小姐,阮小姐。”
傅玲珑点头:“嗯。”
也不问傅将军如何了,磅礴的雨声都压不住屋里压抑的低/吟,可见痛苦。
阮灵儿强忍着胃里被颠簸的难受,跟在傅玲珑身后走进房间。
扑鼻而来的苦涩汤药味道,熏得她鼻子发疼。
傅玲珑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味道有些重,你别介意。”
“怎么不开窗透气?”阮灵儿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生理上的不舒服罢了。
傅玲珑诧异:“太医交代不可见风着凉,可以透气吗?”
阮灵儿点头:“的确不可见风着凉,但房间里还是要透气的,不然与病人也不利。”
她拎着药箱绕过屏风。
只见记忆里粗狂的硬汉,此刻脸色灰黑的躺在床上,额头上遍布冷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死咬着牙关,狼狈至极。
似是肌肉记忆,听到陌生的脚步声,他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
看清楚傅玲珑的刹那,才又安心的闭上眼睛。
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却看的阮灵儿莫名有些心酸。
这就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先给傅将军吃上一粒。”她放下药箱,先取了颗护心丸递到傅玲珑手里,自己则坐在床边切脉。
傅玲珑神色焦急:“一粒够吗?”
阮灵儿嘴角一抽:“……你以为这是糖豆吗!”
“旧伤成疾,长年累月得不到好的修养,如今已经生了骨刺,阴雨天尤为疼痛难忍。”
她收手起身,从药箱里取出银针:“除此之外,还有余毒为解,如今,如蛆跗骨。”
干净的帕子擦拭掉傅将军额头上的汗渍,散开发髻,手脚利索的几根银针扎了下去。
随着手指撵动,傅将军脸上的痛苦之色缓和了些许,人也清醒了过来。
只是人还有些呆滞,半晌才哑着嗓子问道:“可是阮家小女?”
阮灵儿正在施针,不方便起身行礼,只说道:“正是晚辈,晚辈不方便起身行礼,还请将军莫要见怪。”
傅将军虚弱的笑道:“我还要多谢你出手相帮,如何会怪罪。”
“将军不见怪就好。”
阮灵儿落下最后一针,才道:“将军头风倒是好医,只是双腿膝处的痛处,有些难,还请将军卷起裤腿,晚辈需要为将军施针,拔出寒气。”
施针、放血,又用烈酒火疗,最后在膝盖上缠上厚厚一层纱布时,阮灵儿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而傅将军,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气色。
他惊喜的坐起身:“竟真的好多了,你这一身医术当真是比太医还胜出几筹,阮阁老好福气啊。”
阮灵儿收起一应物品,谦虚的屈膝一礼:“将军谬赞了。”
“晚辈给将军留些药,将军按时吃着,先将余毒清了。每隔五天,晚辈会上门来为将军施针,想来三两月便可不在受起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