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是豫王回来了!”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寂静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纷纷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闻声,穆长溪幽幽抬眸。
男人一身戎装,鼻峰高挺,面若灿星丰俊,逆着光,骑马而来,周身肃杀气息还未全部散去,再仔细一看,脸上隐约透着些不同寻常的白。
“嘿王爷,别说,我们回来的好像还真是时候。”见着这阵仗,骑马伴在豫王身侧的少年副将笑嘻嘻地开了口。
男人冷冷瞥了他一眼,陆明昇立马识趣地止住笑,闭上嘴。
尉迟衍收回目光,遥遥望向王府门口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他耳力向来不错,刚刚穆长溪说的那些话自然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心下顿生警觉。
这位穆家小姐,似乎与他先前所熟知的不太一样……
穆长溪毫不躲闪地与之对视,看着男人下了马,朝这边走来,嘴角倏地勾起一抹浅笑。
步伐虚浮,下肢无力。
纵然在尽力隐藏,她还是察觉出来了——这人受了伤。
此次剿匪地形艰难,尉迟衍无暇顾及其他,回京的途中才收到消息,胞姐尉迟欣在他外出时擅自将这穆家
小姐迎进王府,没有三书六聘,更没有八抬大轿,形式极其简陋。
那时没闹过的穆家小姐,今日倒是大显神威。
尉迟衍深深看了好整以暇的穆长溪一眼,转眸,蹙眉问道:“发生何事?”
小厮对上那双狭长的不带半点温度的双眸,哆嗦着连话都不会说了,正要开口,清铃的声音先一步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王爷回来的实在有些迟,错过了我们的婚礼,今日本该回门,家奴以此为由扣着不让走。”
是打算告状?
尉迟衍一时没了耐心,刚想让陆明昇留下来处理这件事,便听得女人悠悠然继续说:“我寻思着他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堂没拜,这亲成的好像少了点什么。今日刚巧王爷回来了,不如一一补上?”
反正回门也不差多耽搁这一时半会儿的。
倒是这王府,她不仅要从正门进,还要风风光光地进。
尉迟衍眉头锁的更深,他的伤势不好再浪费时间……
只是他还来不及动作,轮椅上的女人忽然哎哟一声,身子往前一倾,朝他倒过来,那双小手不偏不倚,按在了他腰间的伤口处。
穆长溪只触了一瞬,
便很快移开,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狡黠地眨眨眼,“王爷觉得呢?”
对上她的目光,尉迟衍双眸一沉,她是故意的。
甚至,猜到他不能暴露伤势,以此威胁!
他的面色顿时不大好看,神情一寸寸冷下来,扶起女人,几乎是咬着牙:“好,好的很!”
手放进男人掌心之中,穆长溪挑了挑眉,运气真好,赌对了。
这些人不是说她配不上这位谪仙般的人物吗,那她便偏要他亲自将自己迎进王府,让他们好好瞧清楚!
小厮惊恐万分,嘴唇发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出王府,通风报信。
……
“什么,阿衍真这么做了?”
公主府的后花园里,长公主尉迟欣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桌,刚摘下来的花都被砸烂了。
“千真万确!”一路跑来通报消息的小厮气还没喘匀,颤抖着道,“那穆家小姐之前还拿圣上赐婚来欺压咱们,眼下一看到豫王就往他身上扑,脸皮实在太厚……”
尉迟欣气的脸色铁青,这个蠢货,哪来的胆子,竟敢骑到他们姐弟头上来!还公然勾引衍儿,逼他拜堂行礼!
旁边的好友叶知
意连忙温柔地劝道:“欣姐姐,这么多人看着,豫王想必也是不想落人口舌,才会答应穆小姐这般无礼的要求……只是先前欣姐姐以为她会受不了屈辱离开王府,如今看来,这穆家小姐是如何都要赖着豫王了。”
尉迟欣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差点咬碎银牙:“我故意定在阿衍不在的时间迎亲……若真让他娶了这样的丑八怪当正妃,才是全京城的笑柄!我的弟媳妇,怎么说也该是像知意你这样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
闻言,叶知意浅浅红了脸,不肖一会儿,却是略带苦涩道:“但……这是圣上赐婚,穆家小姐又不愿回头,只能、只能先苦了衍哥哥。待日后,穆家小姐想通了,这门亲事自然就能作废了。”
言外之意,进了王府,尉迟衍随时可以找理由休妻。
尉迟欣一想也对,怒容缓和了几分,这样的丑八怪,哪里够格成为阿衍的王妃!她迟早会让她滚蛋!
……
为图回门喜庆,穆长溪今日穿了件红衣裳,正好合时宜。
她被尉迟衍抱了起来,稳稳跨过才备好的火盆。
男人周身弥漫着愈发浓重的冷气,穆长溪
不甚在意地打了哈哈,亲密地搂住他的脖子,凑到耳边低声道:“夫君放心,我什么也不知道呢。”
“……”尉迟衍不由加重了环住她腰肢的力道,脸色又是一沉。
正门到前堂有一段距离,有眼力见的小厮已经悄悄去做简单的布置了。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