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盯着傅承安好一会儿,许安诺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蹲下,仰着头看他。
“傅承安,我没有生气,我就是觉得买这么多东西让你太破费了,我不好意思。”
傅承安抿着唇没吭声,半垂的眼睑轻眨,卷长的睫毛像是能钻进人心窝似的,让许安诺的心都跟着软得一塌糊涂。
“那就最后再买一辆自行车,然后不许再买别的了,好不好?”许安诺还是妥协了,柔声开口。
“好。”傅承安当即应了,迎向她目光时,眼中带着愉悦,流光溢彩的,好看极了。
许安诺被他看得跑了神。
此时的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被他这样盯着,就是要她把全世界送给他,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那快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咱们买好了就回家。”傅承安又说。
许安诺回过神来,低低地应了声好。
随后,她推着傅承安去看自行车。
因为青县就是个小县城,购买力有限,所以这里统共也就放着不到十辆自行车,两分钟不用都能看完。
这年头的自行车款式简单,基本上都是那种老式的二八杠,车身普遍比较高,前面那个横杠对短腿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是不配拥有的。
最后,傅承安挑了一辆最好最贵的凤凰牌自行车,除了要工业票之外,还要两百块钱。
许安诺一听两百就皱了眉:“你是不是坑我们啊?最贵的自行车不也就一百八十吗?为什么这个要票还要两百?不要票两百还差不多。”
在用票证的年代,没有票买东西比有票买东西要贵上不少,许安诺知道。
眼下还没有全面取消票证,买东西受制于票的时候还很多,许安诺不由得开始期盼后世没有票证买东西的时代。
八四年,申市第一个取消一切票证,所有东西敞开供应,价格开放。
但由于全国各地的情况不同,全国性彻底结束票证时代是在九四年。
现在才八一年,离自由还太遥远。
许安诺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叹气。
而售卖员则是皱眉:“所有的自行车都是上面定好价格的,我怎么可能多卖你们?”
“这个自行车是最新款,整个县城就这一辆,所以价格自然贵。你要有钱就买,没钱就走,又没人逼你买。”售卖员撇嘴,不客气地说。
她鄙夷的目光在许安诺身上扫了好几圈,一副看不上她穷酸样的模样。
许安诺:“……”
这年代的售卖员都是公职,是铁饭碗的那种,没有什么服务态度可言,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等后续改革兴起,那些下岗的,失业的人,在没了工作后,生活都成问题。
那时候有多少人是打落牙齿活血吞,咬着牙重新开始的?又有多少人一蹶不振从此潦倒一生的?
许安诺看过太多了。
许安诺觉得,就这个售卖员的态度,她肯定会被第一批裁掉。
傅承安则是冷冷的开口:“我们就要这辆,你去开票。”
那售卖员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赶忙欢喜地去开票去了。
等票开好,傅承安没接,他抬眸冷淡道:“跟我媳妇儿道歉,否则我们就不跟你买自行车,然后找经理举报你工作态度有问题,消极怠工,赶走顾客。”
售卖员面色微变,人都懵了。
她真没想到傅承安竟然会借机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要是被人举报说她消极怠工,工作态度有问题,她得吃不了兜着走!
售卖员这个工作可是个正式工,每个月的工资不低,干活儿却不重,她可舍不得丢,于是只能咬着牙,不甘不愿地说:“这位女同志,对不起,刚刚是我的态度不好,请您原谅。”
其实不管哪个年代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许安诺穿得不好,所以售卖员看不起她。
而傅承安虽然坐轮椅,可衣着干净整洁没有补丁,一身气势更是惊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是普通人,售卖员自然也能。
未免得罪人丢了饭碗,售卖员自然只能委曲求全。
给了钱和票,把自行车买下,傅承安让林奕先把自行车给推出去。
等林奕把自行车放好,又用绳子绑稳免得掉落磕碰之后,这才驱车带着许安诺和傅承安满载而归。
“其实你刚刚不用那样的。”许安诺忽然说。
“哪样?”傅承安反问。
“就是为了我威胁那个售卖员,替我出气,我没那么娇气,不在意的。”许安诺认真道。
他那样冷淡内敛,淡漠如清风朗月般的人,却为了她做出言语威胁别人的事情,她都替他委屈。
“我在意。”傅承安平静道:“我看不得有人欺负你。”
这话闯到了许安诺的心里,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傅承安又道:“虽然咱们只是假结婚,可咱们毕竟领了证,对我来说,你就是我老婆,是我媳妇儿!”
“我傅承安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如果说许安诺刚刚还只是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