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管教嬷嬷都是老人精,又岂会看不出她心中那点不甘心,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生硬与嘲讽:“姬柔侧妃,口脂咬掉了还得重新上妆,大喜日子您也不想耽误了吉时吧?别叫殿下和贵国太子等急了。”
姬柔哪里听不出来对方的不敬,听到法依则的名字时,身形狠狠一颤,抿着唇低头不语。
见状,管教嬷嬷更加不将她放在心上。
原本定好的八皇子妃,突然被取消婚事,册封为邺王侧妃,昨日册封,今日入府,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弯弯绕绕。
小轿被一路抬进王府,府上仅仅挂上了两盏红灯笼,新房中布置了红绸带与合卺酒。
“一国公主也不过如此,出嫁连勋贵人家的侧夫人都不如。”
玉蓉语气满含不屑,“聘为其奔为妾,姬柔侧妃这样不要脸的人,也就占着一个公主的出身,否则哪能嫁到咱们府上?听院子里洒扫的翠屏说,芙蓉阁那边可是摔了不少东西,连夜让库房送去新的摆件……”
玉蓉越说越幸灾乐祸,丝毫没注意到自家主子的脸色愈发难看,玉芷怯怯地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连忙劝道:“你少说两句!”
姬柔这人嫁的是难看,可自家侧妃当初又好到哪里去?
玉蓉这不是专门往侧妃心口上扎刀子吗?
甄羽霜只觉得胸口闷痛,心脏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穿透一般,凉飕飕的透着风。
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接受秦湛瑛娶其他女人的事情,可昨日她的孩子才刚没,今日,他就能陪着另外一个女人洞房花烛……
她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本就身子脆弱,曾经又动过胎气,这一回受到刺激,任由几个太医用尽全身解数也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那个不成型的男胎血淋淋地落到稳婆手上,那些人甚至都不敢给自己看上一眼,只是匆匆说殿下已经安排好了如何处理……
刚流过产的身子虚弱无比,气血上涌更是激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侧妃!侧妃!”
玉芷惊慌失措地跑出卧房,“快去传大夫啊,侧妃娘娘晕过去了!”
甄羽霜是实打实被气得晕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却不想看见的是徐妙妙那一张让她做梦都恨不得撕烂的嘴脸。
徐妙妙冷笑:“霜妹妹还真是玩得好手段,本王妃都没想到姬柔侧妃过门这一日你能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不过你和姬柔侧妃不一样,她是送来和亲的公主,大婚之夜自然不能耽搁,你便是死在这里也惊动不了殿下。”
“贱人!”甄羽霜眼底都占着星星点点的癫狂之色,“我不好过你又能如何?殿下有了新人就忘旧人,殿下心中好歹还有我,还怜惜我,你才是最蠢最悲哀的那个!”
反正这房中的人都是徐妙妙遣散的,她也不怕撕破脸皮。
徐妙妙在乎那点零星的宠爱,她可不在乎。
姬柔又能如何?姬柔即便生下皇孙,越国蛮夷血脉也不可能得封世子。
她的敌人只有一个徐妙妙。
只要徐妙妙一辈子生不下孩子,那自己就还有机会……
两人一个居高临下面露憎恶,一个仰面抬首,笑容中满是讥讽。
“王妃,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的孩子不是周玉露所害。”
甄羽霜的嗓音本就轻柔婉约,她的语气中难掩那一丝丝的得意。
瞧着面前女子精致的面庞上表情龟裂,她的行踪瞬间涌现出无比的快意。
“要怪就怪你自己嫁进邺王府,你是正妃,我怎么可能让你的孩子先生下来占了世子之位?无论是周玉露,还是你,以后一定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仰仗我的鼻息过活……”
一双白净纤细的手猛然掐住她的脖颈,力气不算大,甄羽霜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目眦尽裂的女子,眼中没有半分惊恐之色,只有冷然的诡谲。
“贱人!贱人!”
甄羽霜本就身子虚弱,手指拼命地去撕扯对方的双手却根本无济于事,就在她眼前一阵阵发白之时,一道巨大无比的力道种种将卧房的大门踹开。
“霜儿!”
“侧妃娘娘!”
秦湛瑛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见到的便是甄羽霜被徐妙妙掐的几乎窒息的摸样。
“哐当!”
徐妙妙出嫁前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出嫁后也是金尊玉贵的王妃娘娘,那点力道根本不足以与一个健壮的男子抗衡。
秦湛瑛一脚没有半分收敛踹在她的腹部,身形不受控制地撞上了一旁四角桌案的一角之上。
瞬间一阵阵让她难以呼吸的疼痛感从腰侧传来,整个人倒在地上。
子时过半,殿下不在姬柔房里,竟然跑来甄羽霜这个贱人这里?!
她猩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床榻上哭泣抽噎,仿佛要晕过去的女人,她是被这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