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国人眼里,他们强攻康怀城必定要付出代价,即便得到城池,那里面也是毫无补给的空城,还不如先扭头去救西城。”
“如此就暂时解围城之局,等到越人打点好自己的后路,我们的粮草与援军也该到了。”
苗老将军哼了两声,骤然爽朗地大笑出声,笑着笑着,老人家的眼眶却红了。
是了!他与当年那位太守都犯了同一个毛病。
他们只盯着鲁国的地图绞尽脑汁地想救国之法,却没有去想想越国的退兵之法。
甄汨珞却并无他的激动之情,补充道:“这也只是我按照史书与地理环境所推演的主意,如果碰上其它的意外,或者越国将领脑袋死轴,是根本无法进行的。”
“您谦虚了。”
苗老将军偷偷擦拭眼角的泪,他与一众好友数十年都没解开的战局,甚至连一个思路都没有,怎么能比得上王妃这个有八成把握的主意呢。
从前听老妻说,王妃是王爷的贤内助,他对这个小女孩的感觉是当作小辈一样哄着,当做皇室中人一样敬着。
如今更是多出几分视对方如友人如师者的尊敬。
真不愧是甄国公的女儿!有乃父之风!
王妃娘娘对凌王殿下来说是妻子,是一员谋士也不为过。
苗老将军还想再手谈几局,却不想他的长孙苗贺清忽然跑进帐中,额角带着汗水,神情略显焦急地说:“王妃娘娘,祖父,白知府和赵知州、甄同知等人有要事求见王爷,正在军营外等着,看那架势,今日是一定要见到王爷。”
秦临渊不在夷陵城的事情只有几个亲近的将领知道,虽然没有人告诉苗贺清,但是通过这些日子的情形,以及祖父含糊其辞的态度,他还是隐隐能察觉到,王爷只怕暂时无法露面。
甄汨珞脸色一黑。
另一边苗老将军已经开始大声质问:“你们都是废物吗?!把人拦在外面不久成了,他们几个文人,还有胆子强闯我徐州卫所?”
苗贺清一脸苦涩,“不是啊!他们身边还带了一个工部侍郎,说是禀报治水事宜,霍遇他们还正僵持着。”
甄汨珞手掌不由地攥紧,秦临渊是奉旨赈灾,治水的事情是如何也跑不掉的。
她没想到甄桐言这么好手段,能把工部侍郎给拉来做配。
“小将军,你再去通报一声,本官等人有急事求见王爷。”
说话的是一身亮红色官服的白知府。
那身穿黑衣容貌俊美的小将眼睛一瞪,腰间挎一把刀横在几人面前,张扬恣意:
“已经让人去通报了,等一会能怎么着?就你们金贵?”
“王爷不传话来,小爷我看看谁敢闯徐州卫所?!”
白知府被怼的时青时白,他认识这小子,霍将军府的老二,生得一副狗脾气嚣张跋扈,平日里在城中走街遛鸟、招猫逗狗,跟他那个爹一样讨人嫌!
几人足足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十二月的天,在这荒凉的军营门口冷风嗖嗖地往脖子里灌。
霍遇年轻又是武将不怕冻,他们几个上岁数的文官都要冻死了。
工部侍郎嘴角抽了抽,悄咪咪地提议:
“实在不行我们下午再来,其实也不太着急,就是想请王爷拨个银子,账上……”
“大人,既然来了,咱们就再等等吧。”甄桐言凉凉地瞅了他一眼。
工部侍郎无奈,他虽然比这几人官职大,但根本没有实权,现在还在人家地盘上,如何也摆不起来官架子。
他有点后悔了,身为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泥鳅,他总感觉不仅仅是见王爷那么简单,心中有些不安。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
白知府板着个脸、甄桐言依旧是那副笑面虎的模样,工部侍郎冻得瑟瑟发抖。
甄桐言冲霍遇笑了笑,“霍二公子,您可别糊弄我们,半个时辰过去了,王爷怎么也该派人传个话才对。”
“还是说,王爷有什么急事不在军营?”他意味深长地说,“方才我们几个去过王府,王爷也不在王府,管家说王妃在军营,想必王爷……”
霍遇呵呵一笑,压根不吃这一套,恶声恶气地嚷嚷道:“王爷就在军营,没准有什么事耽搁了!怎么,你们比皇室还尊贵?还等不得了?”
霍家小子说话这个臭味肯定是随他那个爹!
白知府眼冒凶光:
“今日本官一定要进去见到王爷,否则本官定会给京城上折子。”
霍遇一拔刀,金刀大马地往那一站,“你敢闯就试试!你也别拿上折子威胁谁,小爷是徐州卫的校尉,阻拦你强闯军营是我的职责,就是皇上也不能说我不对!”
“莽夫、莽夫!”
白知府气得眼冒金星,指着霍遇的鼻子破口大骂,若非他清楚自己打不过,现在两伙人已经打起来了。
“霍遇!”
苗贺清慢慢悠悠地溜达来,眼神在几人身上转悠,扬起一个得意的笑脸:“几位大人,王爷传你们进去。”
“实在不好意思,本校尉方才内急,就先解决了一下人生大事。”
“哼!”
白知府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甄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