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汨珞话音未落,飞羽松开手中的绳子,甄昙顿时如失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身子淹没在水,起起伏伏,痛苦的喘息哀嚎,最终沉入江底不见踪影。
甄昙死得一点都不冤,他的每一笔债都是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天在庄子外的“匪徒”想必也是如此。
一旦凌王遇刺重伤或失踪,甄昙就可以骗自己这个凌王妃到夷陵城,借着自己的名头为他幕后的主子操作。
令人恶心的是,他们家这些年竟然还惦记着国公府的爵位!
甄国公是嫡系嫡长子,甄昙之父甄桐言虽然算得上是堂弟,却是个庶房所出。
庶出习爵是要降爵的。
他们既想要爵位又不想降爵,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想要就自己拿军功政绩去换!整天惦记别人的东西,也不嫌拿着烫手?
一路上,没有这个拖后腿的甄昙,一行人在此时下午抵达夷陵城。
身为徐州最大最繁华的城池,不得不说,夷陵城的基建规模与已经远超前面几座城池的好几倍。
陆陆续续进城的百姓不少,甄汨珞耳朵尖,听到旁边一名碧色衣裙的少女羞怯地说道:“那就是王爷?当真是仙人之姿。”
“噗嗤。”另一名蓝衣少女拉住好友的长袖,低声提醒她,“这位王爷在西北战场上杀过不少人,据说在西北那边,一提凌王爷的名讳,就连小孩都不敢哭。”
“那又怎么样?王爷是保家卫国,杀得都是蛮夷,我看他就像在世兰陵王似的……”
甄汨珞顺着两个小姑娘的视线看去。
那人一身曜黑色圆领袍,腰间仅用一只蟒纹革带,更衬得人肩宽腰细腿长,抛去那宽大的轮椅,跨坐在骏马上的他愈发耀眼夺目了。
看那架势,还没处理完政务就匆匆赶来城西。
似是有所察觉,秦临渊纤长的睫毛轻颤,威仪的凤眸向几人看去。
他的唇角明显扬起一抹笑容,形容昳丽。
甄汨珞面无表情地策马上前,“王爷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那表情那语气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秦临渊眯了眯眼,真切地感受到小王妃的应付与不悦。
毕竟让她一个人去对付甄昙,确实是自己不对。
两人策马并肩而行,男子俊美无涛,女子明艳娇媚,好似金童玉女似的,引得百姓频频侧目。
“阿珞最近可还好?我瞧你瘦了一圈。”
“挺好的,多谢王爷关心。”
“夷陵城的王府有个厨娘,最擅长徽菜,晚上你多吃点补补……”
一旁的逐弈摸了摸鼻子,躲在飞羽身后。
这是他第一次见王爷喋喋不休地讨女儿家欢心,王妃好像还不乐意搭理似的。
飞羽对他耸了耸肩,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
秦临渊将甄汨珞送到王府,他的小王妃动作利落翻身下马,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赶人:
“王爷你还有政务在身,我先到王府里打点一下,就不吵您了。”
秦临渊嘴角直抽,他果然是把小王妃给气着了!
他有些迟疑,还想留下来,那王府后院的二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扬起一大片尘土。
他身为王府的主子,被自己媳妇儿给撵了出去。
“这座府邸原身是前朝旬帝所设立的临时行宫,后来荀成宗年间又被赏赐给抗击海匪有功的大将军王,先帝时期这里是其叔父老宁王的封地。”
“前朝旬帝爱梅花,府中最好的一道景就是一月份凌霄堂的红梅,还有清池居六月的莲池开的也不错,王爷的意思是……”你们俩住一起。
“我要这座飞花筑。”甄汨珞指着眼前这座小院。
飞花筑里种了好几棵海棠树,树下的小花池中还有几株茉莉,向南有一处水榭琅亭。
甄汨珞满意地点点头,土壤好,旁边就是小湖,她可以在这种好几颗人参。
他们是急于来治水的,王府所带仆人不多,她打算在芷儿来之前买几个小丫头先打理王府。
这里会是她未来生活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地方,当然要好好收拾,起码要有些家的味道。
她没带多少东西,嫁妆什么的都留在京城,等后续的人慢慢搬过来,如今手上也就只有大面额的银票和能打赏人的碎银子。
许多家具也都陈旧了,得从新采买。
这一下午,她和飞羽就抱着新府邸的中馈与采买研究。
这里的物价与京城有所不同,还有如今徐州缺衣少粮,先前在甄府囤了不少,下次叫逐弈派人把粮食带来。
再一抬眼,月色朦胧,天色已暗。
她家王爷披星戴月地进房中,自顾自地脱下外袍,解下发髻,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主动开口道:“王妃可吃饭了?”
“回王爷,吃了。”
“怎么不去主院住,后院应该再清理清理才是……”
甄汨珞没吱声,只是仰头闷闷不乐地盯着他。
秦临渊无奈,坐到床边一把抱住小王妃的细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嗓音有些沙哑低沉,“因为甄昙,你生气了?”
“没有。”甄汨珞想掰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