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眸光复杂,“她是魔障了。”
甄汨珞自顾自地嗑着瓜子。
可不是吗?
方才奶奶分明是动了怜惜之心,想亲手给甄羽霜置办,结果甄羽霜还在惦记她的嫁妆,把老爹和奶奶仅存的慈爱之心消耗一空。
她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甄羽霜可真是为了她的“真爱”付出一切,甚至因此与国公府形同陌路。
以她对秦湛瑛的分析,那可不是什么大情圣啊。
一旦秦湛瑛翻了脸,甄羽霜就会发现,她早已为这段“真爱”失去一切。
翌日,甄汨珞起了个大早。
换上一身还算华贵的衣裳进了宫。
昨日皇后就命人下了口谕,叫她这个“未来王妃”进宫学学规矩。
这是还记上回的仇呢。
甄汨珞不自觉笑出了声。
天晴了,雨停了,皇后觉得自己又行了。
走过宫道,进入鸾凤宫,甄汨珞垂首仪态标准地行了一礼。
“平身吧。”皇后淡淡道,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姿容愈发出众的少女。
甄家姑娘小时候也是这般模样,生得玉雪可爱,性子乖巧,加上手掌兵权的国公府,是她再满意不过的儿媳人选。
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越长越丑,她对这孩子的喜爱也就淡了。
还劝着儿子,不喜欢甄家姑娘就娶回来养着就好,身为皇子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
毕竟她看中的是国公府的门户。
偏偏因湛儿的婚事,自己一党与甄家算是撕破脸了。
皇后赐座后,甄汨珞就老实地坐在一边,目不斜视、老神在在好似入定。
面前一个老嬷嬷嗓音尖锐得活像个尖叫鸡,一刻也不停地巴巴:
“甄大小姐,日后嫁入王府,应以夫君为重,孝顺公婆,伺候夫君,教育子女……”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
“妇言……”
甄汨珞面无表情地听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嬷嬷嗓音难听的紧,说话又喜欢掐尖,抑扬顿挫地说起话来,就像一百个铜锣唢呐在她耳畔奏丧乐。
她有点怀疑是不是皇后故意找了这么个人才折磨自己。
一想到接下来日日都要进宫听训,只觉得脑仁子开始隐隐作痛。
听完训诫,她一溜烟站起身在礼仪范围内用最大的步幅离开鸾凤宫。
远远地看见,一名明蓝色宫装女子在一个宫女的搀扶下向鸾凤宫而来。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
两人皆是一怔。
是黎嫣!
甄汨珞几个呼吸间,脑中已经百转千回地出现了无数个念头。
黎嫣却是在短暂的失神后,扬起一抹倨傲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甄汨珞,见到贵人还不行礼?”
甄汨珞翻了个白眼直接绕过她离开。
“放肆!”黎嫣怒极,“把她给我拦下!”
鸾凤宫的宫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上次皇后娘娘要拦人都没讨到好,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女子以为承了宠幸就是贵人,就能高高在上了?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女人。
果然下一刻,鸾凤宫的管事嬷嬷孙嬷嬷就走了出来,仰着下巴语气不屑地说,“黎婕妤,皇后娘娘叫你进去。”
呸!
什么玩意儿。
就侍寝一回,还以为能爬到他们鸾凤宫来作威作福?想得美。
甄汨珞出宫后就一直再想黎嫣的事情。
晟王府的后续她没打听,但看晟王当日的情形,也不会放过黎嫣,结果对方跑到宫里去了?
马车在榕花街停住,车外嘈杂一片。
“大小姐,咱们换一条路走吧。”
甄汨珞挑帘看向外面,成群结队的百姓被官兵牢牢拦在榕花街,这些百姓衣着破烂、蓬头垢面,有老有少大多数男人驾着车,老人和孩子就坐在板车上抹泪。
倒像是一群难民。
芷儿去打探一番,回来就说,“这些人自称是豫州百姓,那边闹旱灾,已经六个月没下过雨,有不少人落草为寇洗劫百姓家中粮食,他们能跑的就都带上家人跑了。”
甄汨珞点点头,小声说道:“我回去给你拨银子,你多找几个人悄悄地买些粮食就屯在咱们后院。”
她这个人张狂的时候是真张狂,但该苟的时候还是得苟。
自古闹灾上至皇亲勋贵,下至黎民百姓,哪个也讨不着好,她得先在米粮价格没涨之前多囤点。
马车饶了路,从侧门驶进国公府。
甄汨珞先去看了老太君之后,一回到泠音阁就迫不及待地摇晃花枝枯萎的海棠树。
飞羽月白的身影一闪,从树上翩然落下。
她头上还沾着一朵蔫蔫的海棠花。
“我去找宫里的人打听了一下,你去晟王府那天,黎嫣进宫求见皇后,皇后没见她,反倒是皇上看见美人受雨,生出怜香惜玉之心,当场把人带走,第二日就封了一位婕妤,黎婕妤,黎刺史的二女儿黎倩。”
飞羽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