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辰一眼就瞧见了她手中反光的玻璃碎片,嘴角勾起笑意。
“夫人,你想要的那种材质的瓶子,我这里正好寻到一些,约莫数百之数。”
李棠依倒是没想到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会记得她的需求,当下就对他十分客气。
“难为林公子还记得,你花了多少钱收来的,我一分不差付给你。”
呼延辰佯装不悦,皱眉。
“夫人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既然说了是朋友,怎会在乎这点东西?”
李棠依不愿欠人情,说什么也要给,最终呼延辰一抿唇,神色间有些无奈。
“听闻夫人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我有个朋友身受重伤,几个医馆都不愿收治,不知夫人可有办法?”
说罢,就吩咐身旁侍从将那人带进来。
李棠依将碎片放在一旁的柜台上,上前仔细查看那人情况。
病重的男人身形宽大,浓眉大眼与京都人士大不相同。
手上薄茧无数,看来时常舞刀弄枪,胸口被利箭贯穿,暂时还不知有没有伤及心脏与肺腑。
李棠依面色凝重地看着林辰,“林公子,他能救回来的可能只有三成。”
呼延辰抿唇,盯着半死不活的男人。
这人对
他来说还有些用处,就算吊着口气也不能死。
“夫人放心治,能救自然最好,救不了,也与夫人无关。”
李棠依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去屋内准备手术用具。
林辰有问题。
既然知道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那么也应该知晓她王妃的身份,可林辰依旧一口一个夫人,又是何意?
而且他带来的这人明显是异类,身形特征和外貌都像极了胡人。
胡人生在北方,坐拥草原和荒漠,因为常年放牧而锻炼的身形宽大,毛发发达。
眼下受伤这人符合了所有特征,几乎可以断定就是胡人。
而林辰给她玻璃瓶卖好,从一开始就是打着让她救人的心思,她还不至于看不出来。
李棠依不动声色,着手为那人拔箭做手术。
她以手术不宜有人在场让林辰退了出去,自己则专心处理伤口。
刚刚她说三成把握其实是试探林辰的口风。
他面色淡然,说明这人的生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是需要这个人活着。
那局势就变得明显,能出现在京城的胡人基本是探子无疑。
林辰想将人救活就说明他想知道探子未说出口的信息,那么林辰的身份,
就变得清晰起来。
处理完以后,李棠依还在这人的中衣里头发现了一个被缝起来的口袋,里面装着一小块玉佩,上面的字体繁复难认,更加让她确定了心中猜想。
她淡定地洗了手上因为做手术而沾染的血迹,转身看了看还在昏迷的探子,神色如常地开门。
“林公子,人救回来了,不过他似乎有话想说,你要不进来看看?”
她只想好生做一个古代米虫,发家致富以后过上大富大贵的平凡日子,所以须得将这些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若是沾染上通敌卖国的罪名,那她的后半辈子定然安生不了。
而呼延辰听闻她的话深信不疑,独自一人进屋,李棠依便直接关上了门。
呼延辰眼神触及到床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人以后,惊讶了一瞬便恢复正常。
“夫人这是?”
李棠依收拾药箱,神色淡然。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何必一口一个夫人?你说是不是,鲜卑族王子?”
李棠依低笑一声,紧紧盯着他。
“早在解金锁时我便应该猜到的,那金锁上的文字,是鲜卑文吧?
而你也并非林辰,而姓呼延。”
呼延辰不再伪装成翩翩佳公
子,眼神的转变让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明明还是一身玄衣,可李棠依却在他身上看出了运筹帷幄的上位者姿态。
“不愧是能解开金锁的人,才思敏捷程度远超平常女子,我很欣赏你,萧王妃。”
李棠依还来不及问他接近的目的,呼延辰已经自顾自说了起来。
“既然王妃识破了,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王妃的事迹我略有耳闻。
既然在中原过的不快,不如随我去鲜卑,我可以许你太子妃之位。”
说这话时,他眼中的志在必得就快要溢出来了,可他却不明白,李棠依根本不是在乎身份地位的人。
如果说给她金山银山,说不定她还能考虑一下。
“太子妃之位?等你坐上了鲜卑太子之位再开口许诺吧。”
李棠依面色一冷,当她是傻子么?
鲜卑王子出现在京都,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边关与朝廷关系紧张,若知道京都有位鲜卑王子,肯定不会放过。
若呼延辰已经是太子,又何必冒着危险跑这一趟。
呼延辰闻言也不恼,甚至好心情地为她鼓掌。
他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李棠依对她的吸引是致命的。
“猜的不错,我是鲜卑三王子,可太子之位,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