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的话让李晴鸢陷入了沉默,她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有些羞愧。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很平淡的一句话,又显得没有那么平凡。
“陆离,值得吗?”
“嗯?”陆离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姑娘。
“我是说你这么做值得吗?不仅那些读书人会撰文抨击你,就连你想去帮助的那些百姓也会误解嘲讽你,真的值得吗?”
陆离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转头看向窗外轻轻说道。
“不知道啊,我呢,以前就是一个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边城小卒,那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在下一次的厮杀中活下来,哪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那么多的事。来京城以后日子也安定了下来,我的生意经营的还不错,就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帮帮那些穷苦百姓。”
听到陆离这么说,李晴鸢看着他的眼睛都在发亮。
“你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
“呸,谁崇拜你了。”
“我就是一个来自边城的土鳖,我也不懂庙堂上那些大人物的权衡之术,我就是觉得这天下不是所有事,都需要去考虑得失的。”
李晴鸢好奇的问道,“你做的这些事情,不说那些读书人会诋毁你,就连那些百姓都会误解你,你不生气吗?”
“我也不是圣人还没有那么大度,只不过那也不都是百姓的错,他们只是被欺压蒙蔽了太久,他们不能明辨是非,总要有人去教他们该怎么思考对错。”
陆离的豁达出乎了她的预料,以前李晴鸢觉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过是书中的一行文字,而陆离却用行动将它诠释了出来。
在李晴鸢心里仅是能做到这些,陆离就已经超越了当世绝大多数所谓的大儒了。
“你比那些读书人更像读书人。”
这句听上去有些别扭的话,但却是她能想到的对陆离最高的评价了。
“其实我能做的也并不多,总有一天他们要学会自己拿起刀来捍卫自己生存的权利……”
……
从听风楼离开时,李晴鸢还在想着陆离最后说的那句话,那句话颠覆了她的三观,她也想不出那会是怎么一幅景象。
此时纳川楼面向整个京城收购民间知识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文轩斋,这是那三十家书铺的其中一家。
此时文轩斋外围满了人,三五成群的读书人正在高声指责着这种不耻的行为,围观的百姓也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掌柜要不然咱们退出吧,咱们这店里的生意本来就不景气,这么一闹现在都快成了京城的笑柄了。”
书铺的伙计一边打扫着灰尘,一边向掌柜抱怨着。
“哎……这店铺本来也没有多少利润,现在有纳川楼兜底先试试看吧。”
“您说这纳川楼到底是想干什么啊,就算有人上门投……投……,呃对,投稿,他们买去怎么赚钱啊。”
“你小子先把手头的活干好,伯爷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大,总归是有他的道理,我们就先跟着看看吧。”
文轩斋外有识字的百姓正在大声念着张贴出来的告示。
“老李你听到没,这一但被选中收录最高能拿十两银子呐!”
“薛瘸子就你这斗大的字都识不了几个的马夫,还想赚这读书人的银子?”
“哎呦,王婶你就别笑话他了,你没听到吗,不会写字也没关系,人家书铺会代笔抄录,说不准还真能让他赚了呢,哈哈……”
文轩斋外围满了形形色色的百姓,有好奇的,有嘲讽的,也有不屑的,总之除了想进去试试的,其余什么样的人都有。
“哼,如此离经叛道的买卖简直是闻所未闻,滑天下之大稽!一点臭钱就妄想购买我等的诗词文章,痴人说梦!”
“徐兄说的在理,呸,有辱斯文。”
这些读书人见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不屑与这些下等之人为伍就呼朋唤友的散去了。
当纳川楼的伙计将计划送到各处店铺时,每家掌柜都只得到了四个字——重金立信。
这些掌柜也都是读过书的,徙木立信的故事他们也知道,但是具体该怎么去做他们就理不出思绪了。
好在每家店铺都得到了一个锦囊,这上面的内容更简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需等待即可。
很快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换了一茬又一茬,从一早就在等着看好戏的闲人,此时也失去了耐心,大家开始逐渐散去。
时间临近中午,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愿意进门尝试。
正当大家悻悻准备散去回家吃饭的时候,一个身着补丁的少年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他刚要抬步上前,便被身边的一个中年人给拉住了。
“狗娃子你是不是缺心眼啊,这摆明就是有钱人为了消遣我们穷人的把戏,咋,你还真想让人当猴耍啊。”
“哈哈……”
“哈哈……老李别拦他,就让他去试试,看看这有钱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
众人都围在少年身旁起哄,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