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同志, 那个,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男人高大的身躯堵在面前,正好后背对着一扇窗, 把阳光堵地结结实实, 于是孟言的眼里就只有一团看不清晰的昏暗。
他问:“说什么?”
说什么你不知道?
孟言觉得自己现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眼前的尴尬,好像每回跟江少屿单独相处,那颗心总蹦得像黄豆一样,上上下下地跳。
他可真是尴尬制造机。
“那……”孟言指指身后的铁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男人半点也没迟疑地点头:“嗯。”
“咳咳咳——”还真是不挽留啊。
他以为她是真咳, 十分“贴心”地找来一只玻璃杯,给她倒了杯凉开水。
“喝吗?”
“谢谢。”孟言还真有点渴了,当下没管那么多, 端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嘴里灌。
一串调皮的水珠竟然顺着分叉口溜进了气管, 呛得她咳嗽不止,脸比烧透了的番茄还红。
江少屿没多想, 温热的掌心便附上她柔软的背脊,轻轻地拍, 一下一下, 带着关切。
如此动作,两人的身体便不由得贴得很近,近到呼吸可闻, 近到孟言即使咳嗽地厉害,可一扭头, 就能从眼前男人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泛着红气的脸蛋。
咳嗽声短暂地停滞了两秒, 在那两秒钟里, 某种情绪悄无声息在两人心底酝酿。
暧昧又隐忍的空气中,扑通扑通——
紧凑而兴奋的节拍同时撬动两人的神经,在江少屿关切的注视下, 孟言向来灵活的脑子突然转不动了,迟钝到话都冒到嗓子眼,愣是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
她不说,然后江少屿说了:
“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孟言砰的一下把玻璃杯往桌上放,拍拍胸口,指了指大门:“我先回去了?”
江少屿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他毫不犹豫地颔首,说:“行。”
然后孟言就真的回去了。
这次的单独相处不超过三分钟,把几个聚在隔壁陈巧丽家的军嫂看傻眼了。
这、这咋回事?
俩小年轻不是在谈对象吗?这就出来啦?才几分钟呀?
这处对象处得……不处咋谈?不说话咋谈?
嘿,奇了怪。
后来一连五天,江少屿都没有主动找过孟言,两位主人公没一个人急,其他军嫂却跟着着急上火,好几次张罗着要带孟言去找参谋长,都被这妮儿找理由拒绝了。
总要她去找他,凭什么他不来找自己啊?
到底是对她没意思,还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觉得没有恋爱经验,所以鼓不起勇气?
孟言郁闷地想:男人要是太胆小,那就活该单身吧!
……
因为孟言和江少屿的疏远,培兰岛最近传出了一些关于两个人的“风言风语”,甚至有人说孟言马上就会被江参谋送回首都。
虽然大部分言论没有恶意,但总有某些有心人露出看好戏的笑。
这些言论都是背对孟言说的,而话题中心人物,最近正在摸索海岛的情况,在培兰岛生活的一个星期里,大致摸清楚了一些要点。
岛上有百来户人家,皆以渔业为生。
男岛民主要出海捕鱼,以此谋取生活所需的开支。女人和老人们则留在家里耕种田地,剩下的还有一批特殊人员,叫民兵,属于新中国解放后的助手和后备力量。
培兰岛不大,平地少山多树林多,这里民风淳朴,没有城里泛滥的小偷小摸和抢劫暴力等违法犯罪行为,甚至可以做到夜不闭户。
孟言觉得自己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方式,除去干旱年用水困难外,这里真是个不错的去处,且她很喜欢这里单纯的人际关系,身与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孟言姐!孟言姐!赶海去啦!”
翌日一早,拎着渔网和小桶的赵小麦就上洪嫂家喊孟言起床赶海啦,可孟言这睡神,都八点半了还没醒。
石蛋也学着小麦姐的模样拍门:“姐姐,姐姐!起床!抓牡蛎!”
“嗯?嗯……”听着门外喧嚣,孟言脑袋哐哐响,可就是不想起来,哼哼两下翻个身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孟言姐!这会儿下去刚刚好,再晚会儿,啥都没有啦!”小麦急得扯开喉咙大喊。
“嗯?我知道了,马上……”说着马上,实则眼睛马上闭上,顺带把薄被拉到脖子。
江少屿家的纯棉细布,睡起来可太舒服了。
厨房里烧火的洪嫂越看越想笑:“得了得了,小麦啊,你还是跟你家青湖去吧,这个星期小孟总共早起了三回,估计今天又起不来咯!”
虽说睡懒觉不是岛民们所提倡的生活方式,不过也不碍事,毕竟孟言初来乍到也没有正经工作,起床没什么要紧事,睡睡懒觉无伤大雅。
“哎呀,孟言姐姐真是个懒惰虫,我就没见她这么能睡的人!”跺了跺脚,小麦不甘心地走了。
石蛋兴冲冲朝她飞奔:“小麦姐姐!我也要去!”
小麦头也没回:“你要去?那你得问